日常篇

夕阳的金辉漫过FBI大楼的玻璃幕墙，将傍晚的风都染得暖融融的。沈绫音收拾好办公包走出大门，指尖还残留着卷宗纸张的粗糙触感，想着赤井秀一早晨的样子，连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她刚站定在台阶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停车场，脚步骤然顿住。

赤井秀一靠在黑色轿车旁，他微微侧着身，墨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身旁的人，嘴角虽没什么弧度，却也没有往日的冷硬疏离。而他身边的朱蒂，正仰头笑着，金色的卷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语气轻快，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连指尖都带着雀跃的弧度。

风轻轻吹过，将朱蒂的笑声送过来几分，落在沈绫音的耳里，却让她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涩意。她挑了挑眉，蓝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甚至还微微勾了勾唇角，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带着几分刻意的凉薄。

“小姐，要上车吗？”身旁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保镖沈斫年，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地扫过不远处的两人，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关切。阿辰跟着沈绫音多年，最懂她的口是心非，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瞬间僵硬的神情。

沈绫音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办公包的肩带，语气依旧是惯有的清冷，甚至还带着几分刻意的无所谓：“急什么，看看热闹。”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再也没有往那边瞟过，只是抬头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她知道赤井秀一和朱蒂是多年的同事，更是并肩作战过的伙伴，关系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那抹碍眼的金色卷发，还有朱蒂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都让她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她明明该无所谓的。毕竟，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明确的关系，几件温柔的小事，几句亲昵的称呼而已。可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哪怕只是正常的交谈，她都会觉得不舒服？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烦躁，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波澜，转身朝着沈斫年开来的黑色宾利走去，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走吧，回家。”

沈斫年，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默默跟了上去，为她拉开了车门。

而不远处的停车场，赤井秀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经意间朝着FBI大楼门口扫去，只看到一个纤细的黑色背影正弯腰钻进轿车，那熟悉的月白色裙摆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车门挡住。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连朱蒂接下来的话都没听进去。

“秀一？你在看什么？”朱蒂察觉到他的走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疑惑地问道。

赤井秀一收回目光，眼底的情绪瞬间恢复平静，语气平淡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黑色轿车里，沈绫音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耳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热触感，还有他风衣上熟悉的木质香。

她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低声自语：“沈绫音，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是一点无关紧要的温柔，一点心照不宣的心动，竟然就让她乱了分寸。她可是沈绫音，是那个骄傲到骨子里，从不会为任何人低头的沈绫音。

可心底的涩意，却像是藤蔓一样，悄悄蔓延开来，怎么都挥之不去。

黑色宾利缓缓驶入纽约郊外的林地，穿过蜿蜒的石板路，一座法式别墅渐渐显露轮廓。奶白色的廊柱缠绕着爬藤月季，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夕阳的余晖透过彩绘玻璃，在大理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精致得像一幅静置的油画。

沈绫音刚踏入玄关，就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了下来，随手扔给身旁的沈斫年，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冷硬：“处理掉。”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像是在丢弃什么烫手的山芋，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躁。

沈斫年接住风衣，指尖触到衣料上残留的温度，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有多问，只是低声应道：“是，小姐。”

沈绫音换了鞋，径直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件风衣。可刚走到书房门口，她的脚步却骤然顿住，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抹熟悉的木质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转过身，对着楼下的沈斫年喊道：“等等。”

沈斫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却依旧恭敬地等待着她的吩咐。

“送去干洗，”她别过脸，语气依旧生硬，像是在掩饰什么，“仔细点洗，别留下痕迹。”

“好。”沈斫年低声应道，眼底掠过一丝落寞，转身将风衣收好，放进了衣帽间的专用收纳袋里。

沈绫音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父亲Caelen·Vance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一份文件，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蓝色的眼眸锐利而深邃，和她如出一辙。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绫音身上，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回来了。”

“嗯。”沈绫音应了一声，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上，姿态恭敬却也带着一丝疏离。她从小就敬重这个父亲，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始终不多，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墙，只有母亲沈令仪在场时，这层墙才会暂时消失。

“FBI那边的事，还顺利吗？”凯伦合上文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让她加入FBI，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让她有能力和自己一起，对抗那些因新型药物而来的黑衣组织成员。

“还好。”沈绫音简单地应道，没有多说什么。她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习惯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凯伦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嗯，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斫年。”

“我知道，父亲”沈绫音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凯伦没有挽留，只是微微颔首。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只是目光却再也没有聚焦在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