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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饭

名柯:姐姐开门,我是妹妹

这天,伯父休息。下午,伯父伯母一起出门,去超市采购。

美和子本来也想去,但她觉得汐里更想留在家里,便留下来陪汐里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染上了一种灰蒙蒙的蓝,黄昏即将来到。房间里比下午时要更暗一些,美和子和汐里却没有开灯,一种宁静的、近乎凝滞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汐里依旧维持着她习惯的姿势,蜷在角落,像一株不需要阳光也能维持生存的、安静的小植物。美和子也安静地坐在她的小板凳上,两只手托着腮帮,目光有些放空地望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

美和子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号,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点亮了期待的光芒。她像被上了发条一般,几乎是立刻就从板凳上弹了起来,“哒哒哒”地快速冲向房门口,嘴里欢快地喊着。

佐藤美和子爸爸妈妈回来了!

然而,出现在房门口的,却只有伯母一个人。她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温柔,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

美和子脸上的兴奋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失望,小嘴立刻撅了起来。

佐藤美和子妈妈,爸爸呢?

她不甘心地探头往母亲身后张望。

伯母轻轻叹了口气,将购物袋放在一旁,弯腰换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

佐藤美和子的母亲你爸爸刚才接了个电话,捜查一課那边好像又接到了紧急案件,他今晚要加班,不回来吃晚饭了。

佐藤美和子啊——又加班!

美和子拖长了声音,不满地抱怨道,小小的肩膀垮了下来。

佐藤美和子真是的,总是这么忙……上个星期答应带我们去公园放风筝也没去成……

她踢踏着脚步,慢吞吞地走回客厅,重新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双手抱臂,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充了气的小河豚。

这种抱怨并非真正的愤怒,更像是一种孩子气的、因期待落空而产生的委屈和撒娇。

她并非不理解父亲工作的性质,只是那份属于孩子的、渴望陪伴的心情,是如此的真实而直接。

伯母换好家居鞋,提着购物袋走进来,目光先是落在像个小受气包一样的美和子身上。

她走到美和子身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算是安抚。然后,她提高了声音,语气刻意变得轻快而温暖,仿佛要驱散因男主人缺席而带来的那一点点阴霾。

佐藤美和子的母亲好啦,爸爸也是为了工作嘛。不过呢,爸爸不在,我们也要好好吃饭哦。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向汐里,声音放得更缓。

佐藤美和子的母亲我们今天晚上吃咖喱饭,好不好?放很多胡萝卜和土豆,炖得软软的……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汐里的反应,然后清晰地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佐藤美和子的母亲……是汐里你喜欢的口味哦。

这句话像一颗被轻轻投出的石子,目标明确地指向了那个沉默的角落。

美和子听到“咖喱饭”,尤其是“汐里喜欢的口味”,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佐藤美和子是你喜欢的口味。

美和子最后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而角落里的汐里,在听到“咖喱饭”和那句“是你喜欢的口味”时,她那一直低垂着的、如同静止画面般的头颅,似乎是想抬起来一下,又或许只是调整了一下角度,最终依旧没有抬起。

她没有给出任何语言或眼神的回应,但那种萦绕在她周身的、绝对的隔绝感,似乎因为这句简单而充满善意的话,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松动。就像坚冰表面,被呵了一口温热的气息,虽然未能融化,却留下了一瞬模糊的痕迹。

伯母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轻轻一动。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提着购物袋,转身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很快,厨房里传来了洗菜、切菜的熟悉声响,还有锅里煮开水时咕嘟咕嘟的声音。

房间里,美和子似乎也忘了刚才对爸爸加班的不满,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猜测着咖喱里会不会放她喜欢的肉丸子。

晚餐不仅有咖喱饭,还有香喷喷的炸猪排。

汐里尝了一口咖喱饭,眼泪夺眶而出。

和妈妈做的咖喱饭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知道伯母把自己当成了女儿,但她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她只是吃了自己的咖喱饭,便离开了餐桌,回到了房间里。

夕阳的余晖给佐藤家的厨房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空气中还残留着晚餐时炸猪排的诱人香气。伯母正在水槽边清洗碗碟,水流声哗哗作响。

美和子像一只做完坏事后心虚又得意的小猫,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房间。她的衣服口袋看起来有些鼓鼓囊囊,被她不自然地按着。

佐藤美和子汐里ちゃん,汐里ちゃん!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快步走到依旧蜷缩在角落的汐里身边。

汐里抬起头,看着堂姐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空洞的目光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疑惑。

美和子像献宝一样,从鼓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被餐巾纸层层包裹的小包。纸巾因为油渍的浸润,已经微微变成了半透明色,能隐约看到里面包裹的物品的轮廓。

美和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献宝般的骄傲,她极其轻柔地、一层层地揭开被油浸透的纸巾,仿佛在开启一件珍贵的宝藏。

佐藤美和子你看,是今天是炸猪排哦!超级好吃的!我特意……嗯,我看你没吃,给你留了一块最大的!

那块金黄色的炸猪排显然已经冷了,裹着的面包糠不再酥脆,显得有些疲软,但形状完整,看起来确实是被精心挑选过的“最大的一块”。它静静地躺在皱巴巴的纸巾上。

美和子拿起猪排,递到汐里嘴边,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佐藤美和子快尝尝!冷了也好吃的!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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