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老三咬牙，“我信你一次。但你要保证，如果出事……”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谢珩打断他，“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再来找你。”

他重新戴上斗笠，转身离开。

江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远处，夕阳西下，将江面染成一片血红。

谢珩走回客栈时，谢安已经回来了，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

“公子，您去哪儿了？我打听了一圈，还真问到点东西。”谢安见他回来，急忙道，“宏景二十五年春天，确实有批沉船很蹊跷，而且……好像跟户部拨下来的银子有关。”

“慢慢说。”谢珩坐下，倒了杯水。

谢安灌了一口水，喘了口气：“有几个老船工记得，那年春天，有批从北边来的船队，押运的不是漕粮，而是‘特别物资’。船吃水特别深，守卫也严，不准任何人靠近。船队在镇江停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少了一条船。官方的说法是‘触礁沉没’，但有个当晚在江边钓鱼的老汉说，他看见那条船是被人凿沉的！”

“凿沉？”谢珩眼神一凝。

“对。那老汉说，他看见有两条小船靠近那条大船，然后有人潜下水，过了一会儿，大船就开始进水。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沉了。”谢安压低声音，“后来官府来打捞，捞了三天，只捞上来些破烂。老汉因为多嘴问了一句，第二天就被人打断了腿，警告他不准乱说。”

时间、方式、官府的掩饰……都对得上。

那五万两银子，恐怕就是这样沉入江底的。

“打捞的位置呢？”谢珩问。

“就在‘燕子矶’下面。”谢安道，“跟公子之前猜的一样。”

果然。

谢珩站起身，走到窗边。夜幕降临，江上灯火点点，宛如星河倒映。但在这片璀璨之下，却藏着十年前的血腥与阴谋。

父亲查到了这笔银子，查到了沉船，所以被灭口。

而现在，有人——很可能是当年策划这一切的人——又想在江底找回这笔银子。

为什么现在才找？是因为林晏清南下，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谢安问。

谢珩望着夜色中的江面，良久，缓缓开口：“等。”

“等？”

“等林晏清那边的动静。”谢珩道，“也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自己浮出水面。”

他转身，看向谢安：“你明天一早，回一趟京城。”

谢安一愣：“公子，您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放心，我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谢珩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密信，“把这封信，送到听雪楼。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秦岳，或者五殿下本人。”

谢安接过信，感觉信封很厚：“公子，这是……”

“是我们查到的所有线索，以及我的判断。”谢珩沉声道，“告诉五殿下，江南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那五万两银子，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也需要……更直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