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宫门前已聚满朝臣。青石砖上脚步声此起彼伏，衣袍翻飞间透着几分凝重。
常丙辉披着深色官服，靠在软轿中闭目养神。轿帘随风轻晃，露出一角天光。他面色苍白，呼吸绵长，仿佛随时会倒下。
常晟睿负手立于轿旁，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忽见一人快步走来，身形瘦削，步履沉稳。他认得这人——兵部侍郎周文远。
“水神殿主。”周文远拱手作揖，声音压得极低，“今日早朝恐怕不太平。”
常晟睿冷哼一声：“兵部的卷宗，可真是好手段。”
周文远神色不变：“此事自有圣裁。”
话音未落，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几辆马车驶入宫门，为首之人身着蟒袍，正是摄政王上官清澈。
常丙辉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轻轻咳了几声，声音虚弱：“大哥，扶我一把。”
常晟睿伸手托住他胳膊，将他从轿中扶起。两人并肩而行，步入金銮殿。
大殿内烛火通明，百官肃立。龙椅之上，皇帝温犀端坐不动，神情莫测。
“有事早奏。”温犀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上官清澈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卷案宗：“启禀圣上，兵部查得一桩旧案，涉及水神殿主。”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裴氏灭门案。”上官清澈缓缓展开卷宗，“此案已过去十年，然近日有人举报，当年办案之人恐有隐情。”
常丙辉微微一笑：“摄政王所言，可是指臣？”
“不敢。”上官清澈淡淡道，“只是此案卷宗中，有一处笔迹与兵部现存文书不符，疑有人伪造证据。”
温犀目光微动：“何人笔迹？”
“回陛下，”上官清澈转向御座，“经兵部几位老吏查验，此笔迹与水神殿主亲笔不符。”
常丙辉轻咳两声，抬手指了指案宗：“敢问摄政王，可否容臣细看？”
上官清澈将卷宗递上。常丙辉接过，指尖在纸上游走，目光微闪。
“摄政王。”他忽然抬头，“您确定这是兵部原档？”
“自然。”上官清澈答得干脆。
常丙辉笑了笑：“那为何这墨迹新旧不一？边角磨损程度也不一致？”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常晟睿猛然踏前一步：“摄政王，你这是要栽赃陷害！”
“常将军慎言。”上官清澈神色不变，“本王只是秉公执法。”
“够了！”温犀一拍龙案，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此案交由大理寺彻查。”
“臣遵旨。”常丙辉低头应道，袖中手指微微收紧。
张娇娇站在殿外，静静听着殿内动静。她眉头微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片刻后殿内又传来争执声。
“摄政王。”常丙辉的声音依旧虚弱，“不知这卷宗，是从何处找到的？”
“兵部库房。”上官清澈答道。
“那就奇怪了。”常丙辉轻笑，“十年前臣亲手结案，所有卷宗都已归档。而这卷宗上的火漆印，分明是去年才启用的新印。”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常晟睿趁势逼问：“摄政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上官清澈脸色微变，却仍强自镇定：“或许库房保管不当……”
“够了！”温犀再次出声，目光深沉，“此事确实蹊跷。传大理寺卿，即刻彻查。”
“臣遵旨。”常丙辉躬身行礼，随即轻咳两声，似是体力不支。
张娇娇见状，快步上前搀扶。她指尖触到常丙辉手腕，察觉他脉搏平稳，心中顿时明白——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退朝后，常丙辉与常晟睿、张娇娇一同出宫。三人缓步走在宫道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转过一处僻静小巷，常丙辉才开口：“大哥，你刚才太过冲动。”
常晟睿皱眉：“那人明显是要害你。”
“可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常丙辉意味深长地看着前方，“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
张娇娇若有所思：“兵部内部有人，但真正想借刀杀人的人……”
“还在暗处。”常丙辉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棋已经开始了。”
常晟睿看着他，欲言又止。
张娇娇轻轻叹了口气：“你又在装病？”
常丙辉眨眨眼：“这样不好吗？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弱不禁风。”
“可你到底……”常晟睿声音低沉，“何必事事自己扛？”
常丙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两人。他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柔和：“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会在我身后。”
张娇娇轻轻一笑：“那是自然。”
常晟睿也露出了笑容：“你永远是我们最疼的小弟。”
三人相视而笑，仿佛回到年少时光。
远处钟声悠扬，晨雾渐散。新的一轮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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