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一道晋升旨意打破了后宫暂时的平静,杜良娣再度擢升为正五品嫔。
虽然有因孕事而晋升两级的莞贵嫔在先,但恬嫔并不受宠,且连续晋升两次实在罕见,因而难免有人揣测,是否因为她腹中胎儿已经确定是位皇子,所以才有此恩典。
这样的殊荣,自然引来后宫众人的眼红,不止皙华夫人十分不忿,就连一向胆小沉默的悫妃也颇有微词:“才四个月哪说得准是男是女,即便确定了,臣妾当年身怀皇长子时,也不曾有过破例的封赏。”
皇后只是道:“恬嫔常说胎动不适,此举也是为了安她的心,你们为了皇家子嗣安稳着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拈酸吃醋。”
又冲着皙华夫人心窝猛插刀子:“夫人这些日子圣心独眷,正该适时为皇上添为小皇子才是,怎么还羡慕起两位妹妹来了。”
皙华夫人瞬间变色,哀伤失落夹杂着愤怒。
晚间,端妃延庆殿的膳食都是馊的。
恬嫔晋升之后越发得意,仗着身孕四处截人,不管玄凌是陪伴同样身怀有孕的莞贵嫔,还是去看望皇长子和淑和帝姬,她都不管不顾。
是夜,玄凌到琼华宫看望温宜。直至深夜,温宜回了自己寝殿睡下,曹琴默正伺候玄凌更衣准备歇下,忽然有人通报,恬嫔宫里的內监说恬嫔胎动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曹琴默看到玄凌眼中的迟疑,连忙笑道:“恬嫔妹妹初次有孕,心中难免害怕不安,皇上去陪陪她吧。”
玄凌目光温和,笑道:“难为你这样包容体谅。”
曹琴默低眉含了一缕温柔笑意,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光晕:“臣妾也是为人母的,自然能够体谅。”
说着又服侍玄凌穿好衣裳,亲自送了他出去,目视銮驾远去,眼中翻涌的墨色如深渊,比泛着寒意的夜色还要深不见底。
次日一早,她如常与温宜用了早膳,不曾对她多说什么。但温宜手下的宫人早被她收服得服服帖帖,琼华宫发生的事并不能瞒过她。既然母亲不想她知道,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不过,温宜看着母亲如深渊般深邃漆黑的瞳仁,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恬嫔了。
在恬嫔又一次以胎动不安为由将玄凌从棠梨宫请走之后,玄凌终于开始不耐烦,皇后也不得不出手干预,让悫妃去给她说说宫规道理。
曹琴默心念急转,立刻知道了皇后作何打算,也跟着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没过几日,不出所有人预料地传来了恬嫔小产的消息。
据说恬嫔宫中内侍前去棠梨宫回禀皇上时,被以为恬嫔故态复萌的玄凌大怒之下赶走了,不曾前去看望。
恬嫔醒来后哭闹不休,说自己的孩儿是被人所害。
太医查出她食用剩下的如意糕里面有夹竹桃花粉,而那糕点是悫妃送去的。
玄凌大怒,命皙华夫人与敬妃彻查。
皙华夫人才到长春宫,便发现悫妃已然自缢。
为着皇长子的颜面,也是看在悫妃伺候多年的情分上,允她以妃位之礼安葬,草草殓葬送到了妃陵。皇长子交给了皇后抚养。
皆大欢喜,除了伤心丧气的恬嫔,也只有玄凌失落了两日,随后就因对莞贵嫔胎儿的期待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