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养了一群什么都办不成的废物!都滚出去!!” 沈虞訫在屋内叫骂着,把桌面拍得震天响!
那阵仗,那盛气凌人的样,给小紫吓到跟个缩头鹌鹑似的,待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她赶走屋内十几个青山宗弟子也没完,还在疯狂砸东西泄愤!不管什么,挨到就直接往地上狠摔!
直至桌面空荡荡,她才喘着气坐下整理凌乱衣袖跟发丝,看样子,怒气终于消弭些许。
小紫不敢闲着,赶忙去取扫帚把厅内打扫干净,免得主子看了烦心拿她撒气。小紫刚收拾干净碎片,又叫人动作利索点,快些去厨房把主子要的芝麻糊端两碗来,别误了口感。
去的是个机灵小厮,回来的是沈锦墨。
小紫见状,暗暗松口气,太好了!只要沈少爷来,主子好歹会收敛些许,不会冲他们发火。
“訫儿,刚才气性那么大,手摔痛没?让我看看。” 沈锦墨把吃食放一旁,捧起她白皙漂亮的手细细检查,确认没有红肿,才继续柔声安抚道:“不气,还没输。别忘了,司徒翎压根不知道她家疯狗咬死谁的人,这样想,可消气了?”
好半晌,沈虞訫才轻哼一声,端起碗慢慢翻搅,瞧着瓷勺上挂满浓稠绵密芝麻,她笑得分外愉悦。
是啊,她还没输。司徒翎就算再强、武功再高又如何?搞不明白江湖内的势力布局,死在谁手上不过是眨眼间,还不用脏她的手!
沈虞訫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久居山林间,压根不问世事的武痴。
月桂院内是安分了,青玉厅那儿依然不太妙。
厅内气氛凝重,公孙逸尘听他的亲传弟子禀报,越听脸色越阴沉,能跟外边厚重乌云不相上下。
“四日前,大批外门弟子、少量内门弟子追击司徒叛贼。其中,外门弟子十六人死在司徒夫人剑下,有五人失踪,下落不明。有一内门弟子从司徒翎手中逃脱,其余三人…全死,无一生还。”
那日拦住其余弟子的女子坐在公孙逸尘右侧,她叫公孙灵曦,是宗主的掌上明珠。
她点点头,示意亲传弟子汇报完就先离开。对方意会,立马行个抱拳礼就跃出窗户隐去踪迹。
正是她出面阻拦,才防止了更大的惨剧。
“嗤……看来,你们青山宗实力也不怎么样嘛,司徒家二位前辈还是过于手下留情了。要是我,就来个回马枪,把你们,全,杀,光。” 另一戴面纱的阴柔男子毫不留情讥讽道,他笑意盈盈把玩指尖游走白蛇,悠闲翘起二郎腿观赏这出闹剧。
公孙逸尘没辩驳,只吩咐下边的弟子要更加勤奋练功,莫要再偷奸耍滑。
尤其是内门弟子,竟连个武功尽失的女子都打不过,太不像话了,传出去只会叫人笑掉大牙!
“还扯这些,现在怎么办?老娘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部下给他们杀了!老娘找谁算账去!?” 那身着墨绿劲装的瘦削女人怒喝,手中硬鞭抽出凌厉破空风声,好似随时都能抽碎谁的天灵盖!
厅内气氛凝重,无人敢问突然多出来的座上宾来自何方。瘦削女人实在可怕,硬鞭应是铁做的!抽到人身上肯定会留大片淤青,要么,就会筋骨错位。
面纱男的兵器没见着,此人太过神秘,光是那条喜欢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的小蛇就足矣吓跑许多人。
“诶,马妹子,我且问你,你们金蛇教的美人儿教主,为何咬死司徒锦言不放?这都五年了,还念念不忘。” 面纱男笑嘻嘻调侃道,随手捻起颗小果丢入口中。那马姓女子啐一口痰,恶狠狠瞪过去:“呸!登徒子,对俺们教主放尊重点!教主说过,臭男人甜言蜜语哄她许久,最后偷她供奉的金蛇塑像,跑得飞快!所以,一旦捉住人,格杀勿论!”
敢情是有仇,怪不得会如此“挂念”。面纱男没再多言,转而继续逗弄小蛇。
他晚点得去找沈虞訫采买。不为别的,小毒女给他的毒实在好用,只要稍加调整配比,服下的人痛苦万分,可一段时间不服又会更痛苦,涕泪横流、茶饭不思、精神恍惚,转而在他面前当一条毫无尊严的狗,只为跪求灵丹妙药,遏止这份痛苦。
他最爱看曾经叱咤风云的天才被他挨个掰断傲骨,沦为好用的看门狗,有趣,太有趣了!
至于他背后的人?管他的,迟早会让对方也屈服,又何必心急于这一时。
最后,还是公孙逸尘好说歹说的哄,再狠心赔了马大梅二两黄金,对方才眉开眼笑的回客房数钱去了。
面纱男跟着起身,他要去月桂院寻人,顺便挥挥手,带走了藏在炉鼎下数十条不同花纹的蛇。
一些胆小的弟子当场吓昏。有些稍微好点的记得自己会轻功,直接窜上房梁去了。
紧接着,有条生得异常粗壮的蛇慢悠悠自房顶滑下,跟着主人离开。这蛇可吓人,仅仅一个背影就把所有还清醒的弟子惊得直往掌门跟掌门千金那边缩。
目测有半人高,呈灰褐色,身躯有成年男子小腿那么粗,颈部扩张后整个头部显得异常的宽,细看还能瞧见蛇鳞上有反光浅色横带。
“过山峰……,此人真是极其危险,过山峰脾气可不好,居然能认他为主人。” 公孙灵曦目送对方走远,脸色极差。
虽说,这二人是沈妹妹写信请来为武林大会增添门面的,今日聚集弟子们也是为互相熟悉,可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不论是那二人的动机,还是沈妹妹的想法,她都摸不透,猜不着。
她也看不懂爹的做法,爹为什么会允许别人在自家地盘上指手画脚?更何况,他们青山宗从未需要向外界证明什么,只需一心一意练武,在恰当的时候下山助人就是了,何必要去官家举办的武林大会上露面?
届时,鱼龙混杂,青山宗哪能捞着半点好。
不行,她得给二师姐跟三师姐写信,让她们赶紧回来,把外人赶出去!
公孙灵曦不知道的是,她那向来待她慈爱温柔、百依百顺的爹,此刻正在旁边阴恻恻盯着她。
可惜她想事想得过于入迷,压根没留意身旁异常。
公孙逸尘绝不可能让旁人插手他的做法!哪怕是女儿也不行!太久了,他等这一天太久了!让宗门名扬天下!
他爹就是个蠢的,傻的!凭什么不让青山宗为人所知?!凭什么非要让他接着避世!不!他习武本就是为让旁人都敬他三分,让贼人提到就吓得两股战战,不敢造次!凭什么他现在…,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窝囊的屈居人下,还得靠收留的小姑娘才能请来外界武林人士,真是…,极其窝囊!
现在,连女儿都要阻拦他吗?
女儿怎么就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是在为整个宗门的未来着想,是在为她将来可以挑到好夫婿着想啊!
公孙逸尘想起沈虞訫刚在宗门住下时递来的纸包,默默攥紧拳头。
这个女儿,不听话。公孙逸尘想着,他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听话,并且不会武功的干女儿。
今日,公孙灵曦的两封信注定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