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默,今年25岁,存款73块2,征信黑名单常驻嘉宾,连楼下流浪猫见我都绕道走——直到我徒手从兄弟脑袋上,薅下来一团粉红色的光。”
张浩坐在我家当铺的破藤椅上,灌下半瓶二锅头,眼眶发红:“林默,老子拼死拼活写的方案,被王胖子一句‘我优化的’就抢了,升职加薪全他妈是他的!我连喜欢三年的姑娘都跟了他!”
我本来在擦柜台底下发霉的青砖,随口应了句:“那你想咋办?”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香炉灰都跳起来:“要是能让他身败名裂,老子——老子宁愿永远不爱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我眼角一刺。抬头再看,张浩头顶上方,浮着一团拳头大的粉光,软乎乎的,还微微跳动,像刚离体的心脏。旁边一行古篆字,浮在空气里,清清楚楚:
【爱情·乙上·未典当】
我愣住。不是幻觉。我真看见了。
我翻过柜台,手有点抖,翻开抽屉最底层那本硬壳线装册——祖父的笔记。纸页脆得像枯叶,首页就一行毛笔字:
“林家当铺,典无形,换有形;愿出者,手可取之。”
我盯着张浩。他还在骂,唾沫星子横飞,眼神又恨又空。我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剩一个声音:试试。
我伸手,朝那团粉光虚抓——
它落进了我掌心。
温的。
张浩骂声戛然而止。他眨了眨眼,喉结一滚,忽然笑了。不是苦笑,是冷的、刀片似的笑。他站起身,把空酒瓶搁回桌上,声音平稳得不像活人:“谢了,兄弟。我走了。”
他推门出去,背影挺直,脚步快得像要去领奖。
我低头看手——粉光在我掌心缩成核桃大,透亮,安静。我翻出个青瓷小药瓶,拔塞,倒进去,塞紧。瓶身立刻蒙上一层薄雾。
当晚十一点,我接到张浩电话。
“王胖子嫖娼被抓,现场直播,公司群炸了。他老婆当场提离婚。”他语气像在报天气,“哦对,他挪用公款的证据,我匿名发给了纪委。”
我喉咙发干:“……这么快?”
“快?”他笑了一声,“林默,你不知道吧?我早把他的酒店会员卡复制了三年。就等一个——敢下手的念头。”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明天下午三点,我把酬金送来。二十万。现金。”
电话挂了。
我盯着桌上那瓶粉光,它在台灯下泛着柔光,像一颗被摘下来的初心。
可张浩走时,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那圈戴了五年的银戒——不见了。
那戒指是他妈临终前塞给他的,说“以后留给媳妇”。
我忽然胃里一抽。
不是害怕。是……兴奋。
我把瓶子举到眼前,对着光看。这东西,能卖钱。能换命。能让人翻身。
而我,林默,穷了二十五年,被踩在泥里喊过无数次“凭什么”。
现在,我手里捏着别人的“凭什么”。
我翻到祖父笔记最后一页,大篇说明中,有一句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文字(好像有点眼熟):
“典当者欢,承当者苦;分食者众,饲主自缚。”
我没注意。随手合上本子。
凌晨两点,我蹲在阁楼,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底下压着个锈铁盒。掀开盖,里面是三样东西:
一柄铜秤,秤杆刻满符文;
一本泛黄账册,封面盖着个怪兽印章——牛首、羊角、虎爪,张着嘴,像永远吃不饱;
还有一张黑白照片:我爸妈站在当铺门口,我爸搂着我妈肩膀,两人笑着,可他们脚边——影子是断的。
我摸出手机,搜索“典当爱情会怎样”。
第一条是科普:“情感依赖由多巴胺、催产素等神经递质调控,长期缺失可能导致共情能力下降、决策趋利化……”
我嗤笑一声,关了页面。
科学?呵。
我林默现在手里攥着的,是比科学狠一万倍的——规则。
早上八点,我挂出新招牌:
【林记·无形资产置换所】
——你的不甘,值得被兑现。
刚钉完最后一颗钉,门铃“叮”一声响。
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门口,背着双肩包,手里捏着录音笔。她冲我一笑,眼睛亮得像能照进人肺腑:
“林老板?我是《都市观察》实习记者,苏晓。听说您这儿,能帮人‘转运’?”
我后颈一凉。
她身后,阳光正烈。可她影子——
影子里,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