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在脸上,胤禩靠着断崖喘气。掌心的伤口被汗水浸着,一跳一跳地疼。他低头看了眼鞋底夹层,那一角纸还在。
胤禛站在边上,没说话,只是把外袍脱下来扔给他。
“穿了不热?”胤禩接过披上。
“你不冷?”
“冷啊,但更怕死。”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笑出来。
他们不能回府,也不能进宫。乾清宫现在就是个靶子,谁靠近谁出事。胤禩摸了摸怀里那张路线图,火漆印还完整,可他知道,这东西现在比烫手山芋还危险。
“得找个地方落脚。”他说。
胤禛点头:“你有地方?”
“有处旧庄,在城西,没人记得了。我娘以前的一个老嬷嬷住过,后来病死了,宅子空着。”
“你怎么知道没人住?”
“因为我每年偷偷去烧一次纸,从没见烟。”
胤禛看了他一眼:“你还挺孝顺。”
“我不孝顺,我只是不想被人抢地盘。”
天快亮时,两人换上粗布衣裳,混在进城的菜贩队伍里进了西直门。路上没人盘问,守卫比往常松。这不对劲,越平静越说明有人在藏事。
旧庄比胤禩记忆里还破。墙塌了一半,门框歪着,院子里长满荒草。但屋顶没漏,灶还能用。最重要的是,后院有口井,通着一条废弃的排水沟,能直通城外河渠——万一出事,还能溜。
胤禛检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被跟踪,才让胤禩坐下歇会儿。
“你签到。”他说。
“现在?”
“现在。”
胤禩盘腿坐地上,闭眼默念:签到。
【今日签到成功】
【获得奖励:毒物探测器(玉佩形态,百步内可感应剧毒物质)】
一道白光闪过,他腰间多了块青灰色玉佩,表面冰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这玩意儿怎么用?”胤禛问。
“靠近有毒的东西,它会发热。”
“有多热?”
“大概像刚煮熟的鸡蛋。”
胤禛伸手碰了下玉佩,又缩回来:“现在不热。”
“说明附近没毒。”
“或者有毒的东西还没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昨天他们在慈恩寺看到的那张图,写着“春猎提前”。敌人不会只改日期,肯定要动手。而最方便动手的地方,是哪里?
御膳房。
“得有人进去看看。”胤禩说。
“你不能去。”
“我能。我当过太医局的挂名差事,认识几个老太监。只要换身衣服,拿个假令牌,混进去不难。”
“你掌心有伤。”
“我左手写字都比别人快。”
“那你去。我在外面接应。”
“你要是在里面接应更好。”
“我不合适。四贝勒突然出现在御膳房,比老鼠出现在龙椅上还扎眼。”
胤禩笑了:“你说得对,你是猫,我是耗子,耗子才好钻洞。”
中午前,胤禩换了身太医随从的衣服,拿着胤禛连夜伪造的通行牌,从东华门侧道进了宫。他低着头,走得不快不慢,像每天进出的杂役一样自然。
御膳房在南六所旁边,一大片屋子冒着热气。他绕到后巷,看见几个陌生面孔在搬柴火。这些人动作整齐,肩膀绷得紧,不像厨子,倒像兵。
他贴着墙走,玉佩忽然一烫。
不是滚烫,是那种刚出锅的馒头贴在皮肤上的热度。
他停下脚步,扫视四周。热源来自左边第三间灶房,门口挂着“雪耳炖鹿筋”的牌子,那是康熙最近爱吃的补品。
胤禩假装整理药箱,慢慢靠近。玉佩越来越热,到门口时几乎发烫。他借着弯腰系鞋带的动作,快速扫了一眼汤盅底部——一圈浅白色粉末,像是盐,但比盐细。
他掏出随身带的试纸,蹭了点粉末,纸面立刻变黑。
乌头粉。三钱就能放倒一头牛。
他收起试纸,转身离开灶房,正撞上一个端着托盘的厨役。那人眼神闪了一下,迅速低头。
胤禩没拦他,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厨役一路走到柴房,把托盘放在角落,蹲下身翻柴堆。胤禩绕到窗边,看见他从柴下抽出一个小布包,正要拆开。
他推门进去。
“干什么呢?”
厨役猛地回头,手一抖,布包掉在地上,撒出一些白色粉末。
胤禩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布包:“这可是违禁品。”
“我……我是打扫的,不知道哪来的……”
“那你蹲在这儿数柴火?”
“我……”
胤禩不再废话,直接出手。他右手有伤,但左手够快,一把掐住对方喉咙按在墙上:“说,谁让你来的?”
“没人……我真的没人……”
玉佩忽然又热了。
胤禩低头,发现对方袖口也沾着粉末。他扯开袖子,里面缝着一层薄布,藏着一小包毒药。
“你还带了备用?”他冷笑,“真贴心。”
厨役脸色变了,突然张嘴咬向自己舌头。
胤禩早有防备,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人当场晕过去。
他拖着人往御前赶,路上遇到巡逻侍卫,直接亮出假令牌:“八阿哥密令,速带此人面圣!”
侍卫不敢拦,一路护送到乾清宫外。
康熙正在批折子,听说胤禩来了,皱眉让人进来。
胤禩一进门就跪下:“皇上,御膳房有毒。”
康熙放下笔:“你说什么?”
“有人在‘雪耳炖鹿筋’里下乌头粉,已被我截获。下毒者是伪装成厨役的死士,现押在殿外。”
康熙站起身:“你确定?”
“试纸验过,玉佩感应过,人证物证都在。”
“玉佩?”
胤禩摘下腰间玉佩呈上:“此物可测毒,百步内无误。”
康熙接过,又问:“死士招了没有?”
“还未审,但他准备咬舌自尽,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死士。”
康熙沉默片刻,挥手:“带上来。”
死士被拖进来,脸上还有血。康熙亲自问话,他一言不发。最后侍卫在他身上搜出一块蒙古腰牌,上面刻着使团编号。
康熙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蒙古使团今早求见,说要提前献礼。”他盯着胤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们等不及春猎,要在宫里动手。”
“你为何能发现此事?”
“因为我知道他们昨晚加强了寺庙守卫。他们会这么做,是因为怀疑我们发现了据点。既然暴露,就会提前行动。”
康熙缓缓坐下:“你受伤了。”
“小伤。”
“掌心流血了还叫小伤?”
“习惯了。”
康熙看着他,又看向门外的死士和毒物,终于开口:“从今日起,春猎安保,由你和四阿哥全权负责。凡阻挠者,视同谋逆。”
胤禩叩首:“遵旨。”
他退出大殿时,胤禛已在外面等着。
“成了?”胤禛问。
“成了。咱们现在是安保总管了。”
“你手还在流血。”
“没事,我带了创可贴。”
“创可贴?”
“系统送的,防水防汗,还带金丝楠木香。”
胤禛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连这种东西都能签到了?”
胤禩咧嘴一笑:“咸鱼翻身,全靠系统撑腰。”
他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金牌,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光。
那光正好落在胤禛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