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刚走到乾清宫门口，手还搭在门框上。风从廊下吹过来，把他的衣摆掀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又抬头望了眼殿内。
刚才那支箭已经被收进匣子，太监捧着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很轻。他知道，那是康熙让人好好存起来的“救驾之证”。
还没站稳，里面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宣——八阿哥胤禩觐见！”
他整了整袖子，抬脚进去。
大殿里人不少，文武分列两旁。康熙坐在上面，手里端着茶，没说话。空气有点紧，像是谁都不敢先出声。
胤禩走到中间，跪下行礼。
“儿臣胤禩，参见皇阿玛。”
康熙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得像水：“平身吧。”
他刚站起来，就听见左边有人开口。
是大阿哥胤禔。
“皇阿玛。”大阿哥往前一步，声音不高不低，“儿臣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去。
胤禩没动，只微微偏头，看着他大哥。
大阿哥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话说出来却像刀子：“八弟年幼，入朝未久，至今无甚大功。今若封爵，恐寒众臣之心。”
这话一出，底下嗡地一声。
有人低头不语，有人偷偷瞄康熙脸色，还有人悄悄看了眼胤禩。
胤禩还是站着，也没反驳，也没生气。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扑通一下又跪下了。
这一下谁都没料到。
他低头说：“皇阿玛，儿臣愿交出贝勒印，只求大哥别再生气。”
全场静了。
大阿哥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你说你没功劳，现在又要主动退让，搞得好像我容不下弟弟似的？
康熙猛地一拍扶手。
“老八你给我起来！”
声音不大，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下。
胤禩没动。
康熙站起身，指着他说：“朕说封你，你就得受着！什么交不交印的，胡闹！”
胤禩这才慢慢起身，低着头说：“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康熙坐回去，扫了一圈群臣：“谁再提异议，就是质疑朕的决断。”
没人敢接话。
太监立刻捧着圣旨上来，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阿哥胤禩，忠勇可嘉，救驾有功，特晋为多罗贝勒，赐府邸一座，护卫二十名，即日受封。”
念完，把印信递了过来。
胤禩双手接过，沉甸甸的。
他捏着那块铜印，心里清楚得很——这东西不是荣耀，是靶子。
果不其然，大阿哥站在原地没动，连句“恭喜”都没有。他只是冷冷看了胤禩一眼，然后转身回列，袖子甩得有点重。
底下大臣们开始小声议论。
“这才几天啊，从闲散宗室直接跳到贝勒？”
“救驾是真，可这也太快了吧。”
“你们没看见皇上刚才的样子吗？谁再说一句试试？”
“唉，八阿哥这是踩着熊头上位啊。”
胤禩听着这些话，脸上没反应。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别人眼里不再是那个只会晒太阳的咸鱼阿哥了。
他是有爵位的人了。
也是有敌人的人了。
康熙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今日事毕，退朝。”
众人行礼，陆续往外走。
胤禩走在最后，手里还攥着那枚贝勒印。出门时阳光照在脸上，有点晃眼。
他眯了下眼，抬手挡了挡。
刚走到台阶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八弟。”
他回头。
大阿哥站在高处，没下来，就那么看着他。
“大哥？”他问。
大阿哥笑了笑，笑得不太真：“恭喜了，贝勒爷。”
胤禩也笑了下：“谢谢大哥。”
两人对视几秒，谁都没再说话。
大阿哥转身走了，背影挺直，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
胤禩站在原地没动。风吹过来，把他的腰带吹得晃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印，又抬头看了眼天。
阳光还在。
但他知道，这光底下，已经不一样了。
---
胤禩回到自己住处时，天还没黑。
他把贝勒印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鸟叫。他盯着那枚印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把它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忠勤懋著。
他念了一遍，笑了下。
这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探头进来：“八爷，德主子那边派人来了，说要给您送贺礼。”
胤禩眉头一动。
德妃？她不是一向看我不顺眼吗？
“什么东西？”
“说是新做的点心，还有一件绣袍。”
胤禩没说话。
上次的毒点心事件才过去多久，现在就来送吃的？
他想起那天系统给的警告——三日内有血光之灾。
现在已经第三天了。
他抬头对太监说：“放外面吧，等会儿再拿进来。”
太监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胤禩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他知道，这场封爵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有人想让他倒，就得看他能不能站稳。
---
第二天早朝，胤禩穿上了新的贝勒朝服。
石青色的袍子，绣着四爪蟒纹，帽子上镶着东珠。他站在队伍前些的位置，不再是以前那个躲在后面的闲人。
大臣们看他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人点头，有人避开视线，还有人直接扭头跟旁边人说话。
胤禩也不在意。
等人都到齐了，康熙来了。
他坐下后看了一眼胤禩，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大阿哥忽然出列。
“皇阿玛。”他声音响亮，“儿臣近日练兵有成，已将前锋营整肃完毕，特此复命。”
康熙嗯了一声：“辛苦了。”
大阿哥没退下，接着说：“儿臣以为，治军如治国，当以功过赏罚分明。有功者升，无劳者不应骤贵。”
这话明摆着是冲胤禩来的。
底下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胤禩站在原地，像没听见一样。
康熙却笑了下：“老大的心思，朕明白。”
他顿了顿，看向胤禩：“老八，你有什么要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胤禩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皇阿玛，大哥说的是正理。儿臣受封，全凭皇恩浩荡，不敢居功。”
他停了一下，又说：“若论辛苦，大哥掌营务多年，才是真正为国操劳的人。”
这话一出，不少人眼皮一跳。
好家伙，这是把球踢回去了？
大阿哥脸色变了变。
你越是谦，就越显得我计较。
康熙点点头：“老八懂事。”
然后他对大阿哥说：“你也别觉得委屈。该有的，都不会少。”
大阿哥低头：“儿臣不敢。”
但他拳头在袖子里握紧了。
胤禩退回原位，呼吸平稳。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过去了。
---
几天后，宫里传出消息：京郊发了水，百姓受灾。
早朝上，康熙问：“谁愿去督办赈灾事宜？”
没人说话。
这种差事吃力不讨好，跑断腿还不落好。
胤禩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请缨，忽然听见康熙说：“老八，你去吧。”
所有人都看向他。
大阿哥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胤禩上前一步：“儿臣领命。”
康熙点头：“明日出发，带上户部文书和工部匠人。”
“是。”
退朝后，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
“去救灾？”他问。
“嗯。”
“听说那边路不好走，泥深得能陷马。”
“那就骑驴。”
胤禛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不怕脏。”
胤禩笑了：“贝勒爷也是人，总不能光拿俸禄不干活吧。”
胤禛没说话，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忽然停下。
“路上小心点。”
说完就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廊下。
胤禩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他低头摸了摸腰间的签到面板。
昨天的提示还在：
【叮！明日签到地点更新：京郊河堤旁废弃粮仓，可获技能：治水通渠（初级）】
他眨了眨眼。
“这系统，还挺会挑地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