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医院，急诊科走廊。
白月败背靠着墙壁，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那个模糊的人影上。灯光昏暗，人影半隐在消防栓旁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只手——无名指上那枚刻着骰子图案的银色戒指，在应急指示灯下泛着冷光。
赵运。
紫色线宿主。
白月败能感觉到，一股粘稠的、带着“霉味”的能量正从那个方向弥漫开来，像看不见的毒雾，慢慢渗透进急诊区域。
这股能量的目标很明确：急诊室3号诊间——林傲天正在里面接受检查。
【警告：检测到‘概率操控’能量正在叠加。当前效果：目标区域‘意外事故率’提升300%。预计三分钟内，该诊间内会发生至少一起医疗设备故障或人员失误。】
系统的提示音冷静得令人发毛。
白月败深吸一口气。
三分钟。
他需要在这三分钟内，打断赵运的施法——如果这玩意儿能叫施法的话。
“赛貂蝉，分析能量结构。弱点在哪里？”
【扫描中……‘概率操控’能量依赖‘因果链’传递。宿主需要制造一个‘因果断裂点’，打断能量传导。】
“说人话。”
【让他分心。只要他的注意力从‘施加霉运’这件事上移开，能量链条就会暂时中断。】
白月败眼睛一亮。
分心？
这个他擅长。
他转身，推开旁边一间空着的输液室的门，闪身进去。
输液室里没人，只有几把椅子和一个放着医疗用品的小推车。
白月败走到小推车前，目光扫过上面的物品：棉签、酒精、胶带、一次性注射器……还有几个透明的输液袋。
他拿起一个输液袋，发动了技能。
“物品拟人化——启动！”
输液袋在他手里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一个细小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来：
“呜哇——我好苦啊！我身体里装的都是葡萄糖，可是护士姐姐每次都把我挂在架子上，让我倒立！我的头好晕！我要正过来！我要正过来！”
声音透过输液室的门缝传了出去。
走廊尽头，赵运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能量波动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白月败再接再厉，又拿起一支一次性注射器。
“哎呀呀！针头兄！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钝啊？昨天给那个胖叔叔打针，扎了三下才进去！你是不是该退休了？”
注射器发出尖锐的抱怨声：“胡说！是那个叔叔的皮太厚！我可是不锈钢的！锋利得很！”
走廊上，几个路过的护士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什么声音？”
“好像是……输液室？”
赵运开始不安了。他往阴影里缩了缩，但手指上的戒指光芒闪烁得更快——他在加速施加霉运。
【警告：能量叠加速度加快。预计故障将在两分钟内发生。】
白月败一咬牙，推开输液室的门，径直朝赵运走去。
“赵专员！”他脸上挂着灿烂过头的笑容，“这么巧？你也来看病？”
赵运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白、白顾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探望我们林总啊！”白月败走到他面前，距离不到一米，“你呢？哪儿不舒服？头疼？肚子疼？还是……心虚？”
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
赵运脸色一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白月败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那玩意儿挺别致啊。骰子图案？象征着‘人生如赌局，全看运气’？巧了，我也喜欢赌。”
他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一个廉价的塑料手环——那是刚才在急诊大厅自动售卖机买的，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见没？这是我的‘幸运符’。今天早上刚开过光，由梅花山马虎洞丢三落四大仙亲自加持。效果：让靠近我三米内的所有‘霉运’，全部反弹。”
赵运嘴角抽了抽：“……白顾问真会开玩笑。”
“是不是玩笑，试试就知道了。”白月败突然上前一步，右手拍在赵运肩膀上，“来！握个手！友谊第一，运气第二！”
在手掌接触肩膀的瞬间，白月败发动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光环（最大功率）”。
光环效果：让目标在短时间内，对施术者说的话产生“这好像很有道理”的错觉。
赵运的眼神开始涣散。
“你看啊，”白月败语重心长，“运气这种东西，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你越追它，它跑得越快。你不如坐下来，喝杯茶，等它自己来找你。比如现在——你觉不觉得，你的戒指好像有点松？”
赵运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戒指。
“是不是该紧一紧？不然掉了怎么办？这戒指应该挺贵的吧？定制的？上面那个骰子，是不是每次转动，都能改变某个人的‘运气值’？顺时针转是霉运，逆时针转是好运？你刚才是不是在顺时针转？”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光环效果，赵运的思维被带偏了。
他低头，真的开始检查戒指松不松。
能量链条，断了。
【警报解除。‘霉运叠加’已中断。能量波动恢复正常。】
白月败心里松了口气，但面上不显。
他收回手，笑眯眯地说：“赵专员，我建议你赶紧去挂个号。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啊。尤其是手指——小心被门夹了。”
赵运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他脸色铁青，后退两步：“白月败，你——”
“我怎么了？”白月败歪头，“我这是在关心同事啊。你看你，大晚上的不在家休息，跑来医院……该不会是专门来给我们林总‘送祝福’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几乎算是摊牌了。
赵运盯着白月败，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突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笑容，而是带着点疯狂和讥讽的笑。
“白月败，你以为你赢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我承认，你的‘疯癫’能力很有意思，能干扰我的‘概率场’。但是——”
他抬起手，无名指上的骰子戒指开始自动旋转。
“我的系统，已经升到第二阶段了。新解锁的能力叫……‘连锁厄运’。”
戒指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图案。
“意思就是，”赵运一字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每一次‘干扰’，都会以十倍的概率，反弹到你最在乎的人身上。”
白月败心里一沉。
“林傲天正在做脑部CT。”赵运的笑容扩大，“你猜，如果CT机突然故障，或者医生‘不小心’按错一个按钮……会发生什么？”
“你敢！”白月败往前一步。
“我有什么不敢？”赵运冷笑，“反正，在‘概率’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意外’。没人能证明是我干的。”
戒指旋转到了极限。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霉运能量，像黑色的潮水，朝着急诊室3号诊间涌去。
白月败来不及多想，直接冲向诊间门口。
但他快不过能量。
眼看那股能量就要穿透门板——
“啪！”
一声轻响。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CT报告单。
正好挡在了能量路径上。
霉运能量撞在医生身上，然后……被弹开了？
不，不是弹开。
是被吸收了。
医生抬起头，看向赵运。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但白月败注意到，她的胸口别着一枚胸牌，上面的名字是：
“楚宁，神经内科主治医师”
楚？
和楚序一个姓？
楚宁医生看了赵运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病人。
然后她转向白月败：“你是林傲天的家属？”
“呃……算是。”白月败点头，“林总怎么样了？”
“初步检查没问题。”楚宁把报告单递给他，“但我们需要留院观察一晚。另外——”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告诉楚序，这边我暂时看着。让他专心处理金融大厦那边。”
白月败愣住了。
楚宁认识楚序？
而且，她刚才……是故意挡住那股霉运能量的？
楚宁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诊间，关上门。
留下白月败和赵运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赵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手指上的戒指停止了旋转。
“楚家的人……”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狠狠瞪了白月败一眼，“算你走运。”
说完，他转身就走，消失在走廊拐角。
危机暂时解除。
但白月败的心更乱了。
楚宁是谁？楚序的姐妹？还是同僚？她也属于秩序管理局？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他走到急诊室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
林傲天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还在昏睡中。脸色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
楚宁站在床边，正在调整点滴的速度。
她的手指在点滴调节器上轻轻一点。
白月败看到，一股极其细微的、银白色的能量从她指尖流出，融入林傲天的静脉。
那是……秩序能量？
她在用秩序能量稳定林傲天的状态？
白月败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赛貂蝉的声音响起：【宿主，检测到新的能量波动——来自林傲天体内。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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