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楼下的吉他社活动室飘着淡淡的木质松香,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落在一排吉他上,十三岁的陈浚铭坐在琴凳上,手指笨拙地拨弄着琴弦,目光却时不时往斜对面的杨博文身上飘。杨博文比他大两岁,指尖划过琴弦时流畅又自然,一首曲子弹得行云流水,陈浚铭初见他时误把这沉稳的模样当成了师兄,如今虽知是同届,杨博文却总拿这事儿打趣他,日常里则直呼其名,对他的耐心指导也只是同事间的温和友善。
“陈浚铭,按弦的力度再轻一点,你这手指都快把弦按断了。”杨博文放下自己的吉他,走过来俯身帮他调整手指姿势,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说小师弟,你练吉他也这么较真,手不疼吗?”又是拿“小师弟”打趣,陈浚铭的耳朵唰地红了,赶紧缩回手:“我才不是小师弟,是你自己要教我的。”
杨博文笑了笑,没反驳,只是坐在他旁边的琴凳上,重新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弦上:“看好了,按在品丝上方一点,发力点在指腹,不是指尖。”他的手指温热,轻轻托着陈浚铭的手,耐心地一遍遍示范,全然没注意到陈浚铭僵直的身体和微微加快的心跳。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左奇函拎着一袋奶茶走进来,他性格开朗又贴心,进门就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刚路过奶茶店买的,杨博文你爱喝的乌龙奶茶,陈浚铭的草莓奶盖,还有张函瑞的柠檬水。”他把奶茶分给众人,看到陈浚铭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打趣:“浚铭,你这吉他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和杨博文一起给你开小灶?”
陈浚铭接过草莓奶盖,小声道了谢,低头抿着奶茶,不敢看杨博文。张函瑞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柠檬水,指尖轻轻敲着杯壁,他性子内敛又通透,抬眼扫了眼陈浚铭泛红的耳根,又看了看杨博文认真教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低头翻着吉他谱,没多说什么。
练了一会儿,杨博文被老师喊去讨论舞台编排,活动室里只剩下陈浚铭、张函瑞和左奇函。左奇函坐在一旁弹着尤克里里,哼着轻快的调子,没察觉到陈浚铭的异样。陈浚铭看着杨博文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手指拨弦的节奏也乱了套。
张函瑞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琴凳上,轻声说:“你刚才按弦的姿势还是错了,杨博文教你的时候,你根本没看弦,只看他的手了。”陈浚铭的身体僵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慌乱:“我没有!我只是走神了。”
“我没说你故意的。”张函瑞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柔,他向来不会把话说破,“只是觉得,你对杨博文的关注,已经超过了对吉他的兴趣。这没什么,只是咱们这个年纪,更该把心思放在本事上。”他拿起吉他,轻轻拨了几个和弦,“要是你把这份在意当成动力,吉他肯定能练得比谁都好。”
陈浚铭攥着吉他弦的手指微微发白,低头盯着琴箱上的木纹:“我真的只是想跟他学吉他。”张函瑞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反驳:“那就专心学,别想太多。要是练琴遇到瓶颈,随时可以找我聊。”他的支持像一阵轻柔的风,让陈浚铭心里的慌乱慢慢散了些。
左奇函这时凑过来,笑着说:“你们俩聊什么呢?浚铭,要不要我教你弹首简单的曲子?我这尤克里里可比吉他好学多了。”他性格大大咧咧,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只当陈浚铭是练琴遇到了困难。
陈浚铭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先把吉他练好吧。”左奇函也不勉强,坐回原位继续弹着尤克里里,哼着歌。陈浚铭看着吉他弦,脑子里却全是杨博文教他按弦的样子,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杨博文,心里都会有这种莫名的悸动。
傍晚,杨博文回到活动室,看到陈浚铭依旧坐在琴凳上练琴,手指按弦的姿势比之前标准了不少,忍不住笑了:“陈浚铭,进步挺快的嘛,看来我的小师弟还是有点天赋的。”他走过来,拿起陈浚铭的吉他拨了几个和弦,“这首曲子的副歌部分,我再教你一遍,明天排练要用。”
陈浚铭点点头,凑过去认真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博文的手指。张函瑞看着这一幕,无奈地笑了笑,背起自己的吉他:“我先回宿舍了,你们练完也早点走。”他朝陈浚铭眨了眨眼,又是点到为止的提醒。
练完琴,陈浚铭和杨博文一起走出吉他社,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杨博文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笑着说:“对了,我的小师弟,明天早上七点在训练室集合,别迟到了。”陈浚铭假装生气地推了他一把:“都说了我不是小师弟!”
晚风带着街边小吃的香味,陈浚铭跟在杨博文身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想着张函瑞的话,又看着杨博文的背影,依旧没弄明白这份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能和杨博文一起练琴、一起排练,被他用“小师弟”打趣,是件特别开心的事。
而杨博文始终没察觉到身边少年的懵懂心思,只当是和同事们的日常玩笑,走在路上还跟他聊着明天排练的细节,全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陈浚铭心里最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