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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深渊回响

萌学园之背叛,以守护之名

【暗黑巢穴☞闭关修炼场训练场地☜】

两个时辰,终于到了。

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骤然松脱。

亚梦像断线的木偶般坠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她蜷缩着,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冻伤和灼伤交织,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咳……咳咳……”她侧过头,压抑地咳嗽,嘴里满是铁锈味。

意识像沉在浑浊水底的石子,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浮。那四个小时的地狱,不仅折磨肉体,更像一场对灵魂的凌迟。洗脑植入的冰冷语句、影导师扭曲解读的记忆画面、还有……那一声微弱得仿佛幻觉的“梦儿”……所有东西在脑海里搅拌、冲撞,让她几乎分不清此刻是仍旧悬在炼狱,还是已然坠落。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模糊的视线边缘。

亚梦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向上望去。

暗黑王子垂眸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他从披风内取出那瓶暗紫色恢复药剂,却没有递给她,只是微微俯身,将药瓶轻轻放在她指尖前方的地面上,然后收回了手,仿佛只是完成一个例行公事的动作。

亚梦看着那瓶药,指尖动了动。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尊严的考量,也压过了对施舍者复杂难言的情绪。她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试了两次,才握住了冰凉的瓶身。拔开瓶塞,将里面苦涩的药液一股脑灌进口中。

药效来得很快,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向四肢百骸,暂时封住了最尖锐的疼痛,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我教学这么多年,”一个冷冽的女声突然响起,影导师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声音里带着一丝听不出褒贬的审视,“你是第一个既没有逃避也没有谎报时长的。”

亚梦呛了一下,抬眼看向影导师,又转向暗黑王子。她张了张嘴,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但眼中分明写着疑问:后来呢?其他人怎么样了?

影导师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仍蜷在地上的亚梦:“逃自然是躲不掉的,那些非要我亲自‘请’过来的还要谎报时长以为可以减短处罚时长的,都必须加刑一个时辰。”

亚梦低着头挤出话:“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我所降下的‘自行领罚’,原本就已经比标准减了一个时辰。而是否能真正减刑,握在你们自己手里。”她停顿片刻,语气微沉,“斯卡娜亚梦,这一次,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亚梦的手指抠进了地面冰冷的石缝。

影导师说话的同时,她咬紧牙关,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第一次尝试时,手臂一软,险些再次趴回地面。冷汗从额角滑落,混着未干的血迹。

“还能走吗?”暗黑王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依然听不出情绪。

亚梦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再次尝试。这一次,她摇摇晃晃地、极其勉强地站稳了脚跟,尽管全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见她站起,暗黑王子才再次开口,声音平直:“忠诚度培训课,你已经迟到了。”

亚梦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新一轮的冰火炼狱,但暗黑王子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道:“回去处理伤口。一个时辰后,忠诚度培训室。”

影导师没有再多言,与暗黑王子一前一后转身离去,身影没入训练场边缘幽暗的光晕中。

亚梦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才缓慢地挪动脚步,朝着洗浴间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刀刃上。

【地球☞夸特诺基地☜】

“爸爸……”陶喜儿从起居室探出头来,怀里还抱着那本没看完的故事书,小脸上满是不舍:“亚实要走了吗?”

亚实走过去,轻轻抱了抱这个天真善良、给了她短暂慰藉的人类小女孩:“嗯,我要去找我的家人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等找到他们,我一定带妹妹一起来找你玩,给你讲魔法世界的故事。”

陶喜儿用力点头,眼圈有点红:“一定要找到哦!我会想你的,也会帮你们祈祷!”

“小实,”智长老走到亚实面前,将一枚刻有斯卡娜家族徽记的古老银质胸针别在她的披风内侧,贴近心口的位置。胸针微微发烫,传递着家族传承的微光。“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遭遇什么,你都是斯卡娜家族的长女,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进入萌学园,学习知识、磨练魔法、结交值得信赖的伙伴,这是你的首要任务,但也要时刻保持警惕,用心去看,去听,去分辨,真相往往隐藏在细节之下,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亚实抚摸着胸针的位置,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寄托与力量,重重点头:“爷爷放心,我记住了,我会努力变强,也会保护好自己,等着……全家团聚的那天。”

准备工作迅速而有序地进行,简单的行李被打包好,主要是必要的衣物、少量应急魔法物品和家族的证明文件。

亚实站在最前方,已经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便装,外面套着绣有斯卡娜家族徽记的短披风。她握紧了手中那份临时开具的、盖有长老会紧急印章的入学许可,眼神清澈而坚定,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被压在了那层坚定之下。

晴雨和烟雨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半步,同样换下了护卫制服,穿着普通的女生常服,但腰背挺直,眼神警惕,依然保持着护卫的本能姿态。

陶格长老走向魔法玄关,亚实,晴雨和烟雨跟在后面。

亚实深吸一口气,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夸特诺温馨的灯光,看了一眼智长老苍老而沉重的面容,看了一眼Dr·维多利亚和亮晶晶关切的眼神还有用力挥手的陶喜儿,然后,她转回头,面向那通往未知与希望的魔法通道,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有力:

“去萌学园。然后,找到真相,找到家人。”

陶格长老将墙上的转盘转到萌学园的位置,打开了魔法玄关的门:“出发吧!”

亚实迈出脚步跟了上去,晴雨和烟雨走在最后。

【暗黑巢穴☞闭关修炼场洗浴间☜】

洗浴间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训练场残留的寒意与窥视。亚梦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滑坐下来,急促的喘息在空荡的室内格外清晰。

她花了些时间才重新积蓄起力气,挣扎着站起,拧开墙上的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倾泻而下,激得她浑身一颤。她咬牙褪去破损的训练服,露出底下交错密布的伤痕——左半边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冻伤处微微肿胀,透着麻木的刺痛;右半边则是一片片红肿的灼痕,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细小的水泡,碰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亚梦拿起粗糙的清洁布,浸湿后轻轻擦拭伤口。冷水能暂缓灼痛,却让冻伤处更觉僵硬。每一下触碰都让她倒抽冷气,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镜中映出她的身影: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即便盛满了疲惫与痛楚,深处仍有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在幽幽燃烧。

清洗到手臂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那声音,又在她脑海中清晰回响起来。

“梦儿!梦儿你能听到吗?我是姐姐,回答我。”

那呼唤如此真切,带着亚实特有的焦急与温柔,穿透冰火炼狱的重重折磨,直抵她濒临涣散的意识。在那一刻,几乎被痛苦吞噬的她,确实抓住了那根声音的丝线。

一股滚烫的热流猝不及防地冲上眼眶。爷爷和姐姐没有放弃她。他们还在找她,即使她身陷这不见天日的魔窟,即使她已双手沾染污秽、被迫成了暗黑族的爪牙,家人依然在试图跨越重重阻碍,呼唤她的名字。

欣喜如破土的嫩芽,顶开沉重的绝望,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与冰凉。

她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扫视四周。洗浴间确实任何能监控她的设备,但影导师对魔法能量的波动很是敏锐,如果……如果那声呼唤是真的,如果姐姐亚实正通过某种方式,或许是利用感应手镯残留的微弱连接,试图与她建立联系——

那么此刻,她的任何异常反应,都可能成为暴露的线索。

不仅她自己会面临更严厉的处罚。更重要的是,姐姐会因此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暗黑大帝绝不会容忍外界试图接触她的“所有物”,追踪、抓捕甚至更可怕的报复都可能随之而来。而她腕上这枚与姐姐有着微妙感应的手镯,也极有可能被立刻没收、摧毁,掐断这最后一丝与过往世界的隐秘牵连。

亚梦刚打算强迫自己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头痛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她闭上眼睛伸手捂着脸颊让情绪平复,随后睁开眼睛低着头,继续机械地清洗伤口,动作甚至比之前更僵硬了几分。不能想,不能回应,不能流露任何痕迹。她必须将那声呼唤,当作濒死时最奢侈的幻觉,彻底封存。

然而心底有个微小的声音在固执地祈求:让它成真吧,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连通,哪怕之后要承受更残酷的代价。

可接下来的时间,一片死寂。腕上的手镯再未传来任何波动,那声呼唤也再未出现。不知是姐姐停止了尝试,还是这闭关修炼场的屏蔽结界太过强大,又或者……那真的只是她极度痛苦中,意识为自己编织的救赎幻象?

亚梦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镜中的少女眼神重归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麻木。唯有在无人注视的刹那,那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痛楚与思念。

【萌学园☞穿堂电话亭☜】

电话亭的门打开,亚实走了出来环顾四周,

晴雨和烟雨跟在后面:“实小姐。”

“实妹妹。”

亚实随着声音看去:“星哥哥。”

“谜亚星,”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就是肯豆姬校长所说的智长老的大孙女斯卡娜亚实。”

“乌克娜娜。”

“走吧!”乌克娜娜并不打算唠嗑,但她是见过亚实的,她进入萌学园那天,爷爷带着她和妹妹逃离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和她妹妹的帮忙,爷爷才打退了暗黑族的追兵。

【萌学园☞办公室☜】

乌克娜娜,谜亚星,亚实,晴雨,烟雨依次走进办公室。

“咳咳,”帕主任轻咳两声:“斯卡娜亚实,你的情况,校长已经跟我说了。”

钱进老师刚要把布丁送进嘴里,听到“斯卡娜亚实”这个名字时手一抖,叉子上的布丁“啪嗒”滑落回盘子里:“哎呀!斯卡娜家族呀!”脸上露出惊讶和关切混杂的神情。

“虽然肯豆姬校长同意你入学,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帕主任,请讲。”亚实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而无可挑剔的夸克族贵族礼仪。

主任走近几步,教鞭轻轻点着掌心,眼神变得格外严肃:“如果你的妹妹,斯卡娜亚梦,她现在已经投靠了暗黑族呢?”他的话语如冰冷的箭矢,直射核心,“如果她不是被胁迫,而是自愿的,或者已经被彻底控制,成为了暗黑族的工具,站在了我们、站在了萌学园的对立面——你准备怎么办?”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晴雨和烟雨屏住呼吸,谜亚星和乌克娜娜也看向亚实。钱进老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帕主任抬手制止了。

“说什么呢!”钱进老师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在魔法界的战争里,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手下留情。”帕主任站起身迈出脚步靠近亚实:“斯卡娜亚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妹妹已经变成了敌人,你会怎么做?”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十几秒过去。亚实低着头,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终于,她抬起了头。

眼眶有些发红,但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清亮得惊人的坚定。她看着帕主任,一字一句,声音清晰而平稳地响起:

“那我会先想办法找到她,然后,尽我所能把她打晕,带回家。”

帕主任眉头一皱。

亚实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执拗和温柔:“一遍遍告诉她,她是谁,她爱谁,谁在爱着她。每天说,每夜说,直到她想起来为止。”

“那我会先把她打晕,然后带回家。一遍遍告诉她,她是谁,她爱谁,谁爱她。直到她想起来为止。”

“如果她想不起来呢?”

“那就说到她想起来为止,”亚实握紧拳头:“她是我的妹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帕主任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面向校长室门口:“校长,我同意接收他们三人入学,但需要加强监视,尤其是在与地下水道相关的区域。”

校长室的门上,萌学园的徽记闪烁了几下,肯豆姬校长的声音从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看来你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那么,帕主任,带她们去办理入学手续,安排宿舍。明天开始,正式上课。”

“是,校长。”帕主任应道。

亚实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她默默地再次向帕主任和校长室的方向行了一礼。

“肯豆姬校长……似乎在担心什么。”亚实望了一眼校长室紧闭的门,低声自语,更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路。

“实妹妹也发现了,”谜亚星停下脚步回头推了推眼镜看向亚实:“整个魔法界都在担心,星座族和元灵族的突然沦陷太过诡异,力量天平已经倾斜。现在,暗黑族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夸克族,甚至是我们萌学园。”

“梦儿。”亚实低下头担心着亚梦。

“实小姐。”

“乌克娜娜,由你带她们三个去保健室找大甜甜护理长办理入学证明,”帕主任拿着教鞭指了指乌克娜娜又指向亚实,晴雨和烟雨:“宿舍都已经安排妥当,整理好行李后,带她们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好的,帕主任。”乌克娜娜利落地应下,对亚实三人示意,“跟我来。”

亚实最后看了一眼办公室,然后转身,跟着乌克娜娜走向门口。晴雨和烟雨如同最忠诚的影子,紧随其后。

“是个好孩子,就是……担子太重了。”钱进老师叹了口气,终于成功把那块布丁送进了嘴里。

“斯卡娜家族的孩子,哪个担子轻?”帕主任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沉,“但愿她的坚持和那点运气,真能带来转机吧。暗黑族那边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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