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街的废弃工厂区一如既往弥漫着铁锈与潮湿的气息。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破损的屋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Smoky蜷缩在角落的旧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那枚磨得发亮的金属挂坠——那是拉拉小时候用铁片给他做的,形状歪歪扭扭,却被他贴身戴了五年。
“咳咳……”一阵轻咳打断了寂静,Smoky皱眉按住胸口,最近天气转凉,旧疾总在这时添乱。他侧头看向不远处,阿武正对着一面掉漆的镜子练习新的滑铲动作,黄毛在光影里跳得像只不安分的兔子,P则靠在生锈的铁架上翻着一本捡来的漫画,红色头巾边缘露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我说,你们听到没?”P突然抬头,漫画册“啪”地合上,“刚才好像有谁在笑。”
阿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抓着镜子回头:“哈?你听错了吧?这儿除了我们和老鼠,还能有啥?难不成是你漫画里的女鬼爬出来了?”他说着做了个鬼脸,却没注意到自己挂在裤腰上的银色链条挂件(据说是某次街头赛赢来的纪念品)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幻觉。”Smoky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坐直身体,目光扫过空旷的工厂,“像是……从管道那边传来的。”
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墙角那堆缠绕的废弃水管,锈迹斑斑的接口处似乎真的隐约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敲着铁皮,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哼唱——调子古怪,既不像时下流行的说唱,也不是无名街孩子们编的童谣。
“喂,谁在那儿?”阿武捡起脚边的木棍,警惕地走过去,“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P和Smoky跟在后面,后者的手悄悄按在腰间藏着的短棍上。离水管越近,那声音越清晰,甚至能听出哼唱里混着几句含糊的话:“……这破地方连只蟑螂都比别处瘦,亏你们还能住得下去……”
“什么玩意儿?”阿武猛地掀开盖在水管上的破布,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只受惊的蟑螂仓皇逃窜。
“跑了?”P皱眉,“速度够快的。”
Smoky却盯着水管口那圈新鲜的划痕,突然伸手摸了摸——温度比周围的铁皮要低上几分。他指尖一顿,看向自己胸前的金属挂坠,刚才那瞬间,挂坠似乎微微发烫,像有什么东西擦过皮肤。
“算了,估计是风刮的。”阿武撇撇嘴,扔掉木棍,“说不定是哪个小鬼恶作剧,知道我们最近清闲,来找茬了。”
P耸耸肩,转身要回去看漫画,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莫名跳出一张自拍——背景是刚才那堆水管,照片中央却空无一人,只有右上角有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像团飘动的雾气。更诡异的是,照片下方还有一行用古风字体写的备注:“红毛小子发型太丑,建议剃光。”
“我操?!”P吓得手机差点脱手,“这什么鬼?我没拍这张啊!”
阿武凑过去一看,顿时笑出声:“哈哈哈,红毛小子说的不就是你吗?不过这字写得还挺有格调……等等,这手机不是昨天刚坏了摄像头吗?”
P的脸瞬间白了。Smoky走过来,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白色影子似乎动了一下,像在冲他们做鬼脸。他指尖划过屏幕,突然注意到P挂在包上的那个骷髅头挂件(据说是从废弃游乐园捡的),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的方向,嘴角的裂痕像是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Smoky哥,这到底是……”P的声音有点发颤。
Smoky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还给他,转身看向工厂入口。拉拉正提着一个装满野菜的篮子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哥,阿武,P,我在外面采了点能吃的,今晚……”她的话突然顿住,视线落在Smoky胸前的挂坠上,“咦?哥,你的挂坠怎么在发光?”
三人同时看去,那枚铁片挂坠果然泛着微弱的白光,像吸收了午后的阳光,却又带着一种不属于金属的温润感。Smoky低头按住挂坠,那光芒便慢慢暗了下去,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可能是反光吧。”他轻声说,眼神却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工厂里响起,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啧啧,这地方的人不仅穷,眼神还不好使。本姑娘在这儿待了快一个时辰,居然现在才被发现,真是丢尽了SWORD的脸~”
阿武吓得跳起来:“谁?!出来!”
P握紧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已经自动消失了。
Smoky按住胸前的挂坠,那里的温度又开始升高,他低声道:“你是谁?”
“问名字?”那声音轻笑起来,带着点古风的拖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尤里安是也。至于在哪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哦~”
话音刚落,拉拉突然“呀”地叫了一声,指着阿武的链条挂件——那银色的链条正自己缠成一团,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摆弄,最后竟绕出一个歪歪扭扭的“蠢”字。
阳光彻底沉入云层,废弃工厂里的阴影陡然拉长,尤里安的笑声混着风声在管道间回荡,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Smoky看着胸前不再发烫的挂坠,指尖微微收紧——和平期的日子,看来要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