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玉佩

月光恰好从地道顶部的破口倾泻而下，直直落在苏暮雨脸上——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眉骨锋利，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得近乎凌厉，正是龚俊塑造的苏暮雨标志性的模样。可此刻这张脸没有半分平日的隐忍或淡漠，只有一片淬了冰的阴冷，连眼白都泛着冷光，衬得那双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林夏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本该觉得熟悉，毕竟曾在屏幕上见过无数次这张脸，可此刻近距离看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窜上天灵盖。他的唇线绷得极紧，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平日里偶尔会带点无奈或锐利的眼神，此刻只剩纯粹的漠然，仿佛她和地上的遗骸一样，都是毫无生气的物件。

“回答我。”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龚俊演绎苏暮雨时特有的、压抑着戾气的声线。指尖捏着的玉佩在月光下转了个圈，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瞳孔深处翻涌。

林夏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响。她的目光离不开他的脸，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恐惧——这张脸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真人，尤其是在周围尸骸遍地、血腥味弥漫的环境里，这份完美更添了几分妖异的恐怖。

突然，他微微偏头，视线越过林夏，落在她身后的石壁上。那一瞬间，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个细微的表情和剧里苏暮雨察觉危险时的神态一模一样，却让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它们醒了。”他说。

话音刚落，地上的遗骸晃动得更剧烈了。刚才摸到的同桌的手臂，此刻正以一种违背骨骼结构的角度，缓缓抬起，指向林夏的方向。周围的碎骨开始咯咯作响，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着，那些空洞的眼窝，仿佛都对准了她，透着无声的怨毒。

苏暮雨向前迈了一步，玄色长袍扫过地上的血痂，他的脸离林夏更近了。林夏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能闻到他身上冷香里夹杂的、极淡的铁锈味。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没有怜悯，只有审视，像是在判断她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这玉佩是引魂器。”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指尖的冰凉让林夏浑身一颤，“你带着它，就是给这些冤魂递了请柬。”

他的指尖移开，林夏却觉得眉心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又冷又麻。而那些遗骸已经撑起了残破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着她围拢过来，断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哀嚎。

苏暮雨站在尸群中间，玄色的衣摆被气流吹动，猎猎作响。他那张冷峻面庞，在月光和尸骸的映衬下，一半浸在光明里，一半藏在阴影中，宛如游走在人间与地狱边界的修罗。他看着被尸群包围的林夏，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缓缓抬起了手——

伞尖在石板上轻轻一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