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术灯悬在头顶，红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手腕和脚踝被皮带紧紧绑在金属手术台上，皮革摩擦着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我的眼神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 从被抓回 504 室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徒劳。
“别怕，很快就好。” 怡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病态的温柔。她站在我身边，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指甲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旁边的黑衣人握着电钻，金属钻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缓缓凑近我的脑勺。
“嗡 ——”
电钻启动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下一秒，钻头触碰到头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有把钝刀在硬生生凿开我的骨头。我忍不住嚎叫起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眼泪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手术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别急呀，” 怡昕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病娇的语气里满是痴迷，“等植入了脑机，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本来就不想离开这里，不是吗？”
她的话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我想反驳，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 我明明想逃离，想回到有花香的花店，想和杜涛一起上网吧，想看着李勤雪和帅清秋的向日葵开花，可现在，这些念想都快被剧痛碾碎了。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突然撞开手术室的门：“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艰难地转动眼球，看见帅清秋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他的衬衫皱巴巴的，额头上满是汗，他一只手死死攥着一个黑色 U 盘，另一只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反射出他紧绷的侧脸。
“这里面有世界的真相！” 帅清秋的声音带着跑后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像一把锤子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你们不能再被她骗了！”
黑衣人瞬间围了上去，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像要把整个手术室都踏穿。可帅清秋没有退，眼神里满是警惕，像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的战士。
怡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她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假面，厉声质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然而手术还在进行中，黑衣人手里的电钻还抵着我的脑勺，她根本不敢上前。
“我可一直没有相信你！” 帅清秋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冷意，直直盯着怡昕，“虽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 你太笃定了，每一步都像早就算好，带着‘计谋一定会得逞’的底气。所以刚才你们所有人都在围着手术台准备，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我偷偷溜到你办公室，查了你的电脑，才得到这个颠覆三观的真相！”
他晃了晃手里的 U 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字字清晰：“就算植入脑机，这个世界也会走向灭亡，而且他 ——” 帅清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沉了下去，“他会跟着一起失去生命！人不吃不喝只能维持 7 天左右！”
所有人都愣住了，疑惑的目光齐刷刷聚到帅清秋身上，连那些黑衣人都停下了动作，眼里满是想要知道真相的犹豫。
只有怡昕慌了，她尖声喊道：“别听他胡说！快拦住他！” 说着一把丢掉手里的手术器械，金属器械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就要冲上去，却被王强用棒球棍拦住了。
王强眼神里满是震惊，转头望向帅清秋，声音里满是疑惑与警惕：“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这是一个大家都不能接受的真相。” 帅清秋不再多说，将 U 盘插了手中的电脑。屏幕瞬间亮了起来，没有多余的画面，先是一阵电流的 “滋滋” 声，接着传出了几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
像是帅清秋的声音，却带着医生的冷静：“没办法，他的神经已经坏死了，普通治疗没用。”
一道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李勤雪的：“为什么他这么傻？不就是被拒绝了吗？为什么要跳楼……”
一个憨厚的声音，透着焦急，像杜涛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又是帅清秋的声音，却更温柔：“我会尽我所能。”
接着是一阵仪器的 “滴答” 声，规律得像心跳，却透着冰冷的机械感。过了几秒，帅清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奈：“不行，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他还是没醒。”
一道凶狠的声音，像王强的，带着压抑的愤怒：“难道他真的没救了吗？！”
少女的声音又响了，带着哽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救！” 帅清秋的声音突然亮了些，带着一丝希望，“最新普及的脑机！可以修复他受损的精神。”
又是一阵电流声和仪器的 “滴答” 声，像脑机启动时的声响。之后，怡昕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带着压抑的哽咽，和平时的冷静判若两人：“我想要留在这里，永远在一起…… 一个有你，我属于你的世界。”
真相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终于想起了一切 —— 现实里的怡昕，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和别人官宣的那天，我因为受不了打击，从教学楼的三楼跳了下去。虽然没有死亡，却陷入了昏迷。
“因为脑机技术刚普及，医生为了修复他受损的精神，给他做了脑机手术。” 帅清秋走到手术台边，看着我，也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声音放轻了些，却字字清晰，“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只是他通过脑机分裂出的、与真正世界相似的精神世界。而我们面前的怡昕，恐怕就是他的潜意识 ——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相，却不想让他醒过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怡昕身上，继续说道：“所以她才想让他植入脑机，其实是想终止脑机的自动修复程序，让这个世界永远存在，让他永远留在这里。至于‘时间加速’，根本不是世界要毁灭，而是脑机的修复功能，它在提醒他：该醒了。”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空壳，” 帅清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却又很坚定，“这个世界的主人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你存在的。”
“原来我们都是假的。” 杜涛苦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早知道，就不减肥了。”
李勤雪走向前握住帅清秋和我的手，眼泪还在掉，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就算是假的，我也觉得很幸福。”
王强看着电脑屏幕，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两谁也没有得到怡昕的爱。”
怡昕瘫坐在地上，眼泪砸在地板上，她看着我，声音里满是愧疚：“我只是想留住你…… 也想留住这一刻……”
“该醒了。虽然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我们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要回到现实里，好好活下去。”帅清秋伸手，慢慢摘下我头上的脑机，这时我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世界开始扭曲，像是被投入水中的颜料，慢慢散开。杜涛冲我挥手：“记得好好吃饭，别总吃泡面！不然身体会垮掉的！”
李勤雪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照顾好自己，要开心一点。植物记得浇水，它会陪着你的。”
王强拍了拍我的肩，语气认真：“下次别再这么傻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用生命去证明。”
怡昕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想说 “对不起”，也想说 “谢谢你”。
强光闪过的瞬间，我听见无数声音在我耳边说：“活下去，你的前方是一条未开辟的路。不要忘记我们，也不要辜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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