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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证言

左耳新篇:听见爱的回响

刚接到警方通知,黎吧啦案复查有重大进展。明天上午十点,市局,需要你再次配合,做一份补充笔录。另外,他们想见一见……黎女士的母亲。你方便联系吗?”

陈律师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张漾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扩散的涟漪。重大进展?补充笔录?还要见黎母?为什么?是发现了新的证据?还是陈明山、蒋皎的供词牵出了什么?抑或是……与那本被烧毁的日记有关?

不安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立刻回拨陈律师的电话,但提示仍在通话中。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刚刚因为主动陈述而获得的一丝平静荡然无存。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刚刚爬出陷阱的猎物,还没来得及舔舐伤口,就发现四周布满了新的、更隐蔽的捕兽夹。

几分钟后,陈律师的电话回了过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张总,我刚和专案组的王警官通过电话。情况……有些复杂。”

“什么进展?”张漾开门见山,声音绷紧。

“电话里说不方便。”陈律师压低声音,“王警官口风很紧,只说是关于案件关键时间点的一些新线索,需要和你再核实几个细节。至于见黎女士的母亲……似乎是想了解一些关于黎吧啦生前情绪、以及她与陈明山酒吧可能存在的关联。我试探了一下,感觉……不像是针对你,更像是想完善证据链,尤其是针对陈明山那边。”

不像是针对我?张漾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却无法完全安心。警方办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又能完全猜透?黎母知道什么?她会说什么?十年前那个痛失爱女、几乎崩溃的母亲,十年后面对警方的询问,会如何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会如何看待他这个间接导致悲剧的“帮凶”?

“黎阿姨那边……”张漾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上次是她主动找的我。”

“我明白。”陈律师说,“警方那边应该有办法联系上。我只是提前跟你通个气。明天见面,无论警方问什么,保持冷静,如实回答,但措辞一定要谨慎。特别是涉及黎女士母亲可能提到的内容,不要主动引申,不要猜测。明白吗?”

“明白。”张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选择了面对,就只能走下去。

这一夜,张漾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黎吧啦青春洋溢的笑脸,一会儿是她绝望哭泣的眼神,一会儿是黎母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目光,一会儿又是警察严肃的盘问和冰冷的镣铐。他在凌晨时分惊醒,浑身冷汗,再也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

上午九点五十分,张漾在陈律师的陪同下,再次踏入了市局那间熟悉的询问室。王警官和另一名记录员已经在里面等候,气氛比上次更加肃穆。张漾注意到,王警官手边的文件夹比上次厚了不少。

简单的开场白后,询问直接进入正题。王警官的问题确实非常具体,主要集中在黎吧啦出事前一周内的行踪、情绪变化,以及她与“夜未央”酒吧、陈明山等人的接触细节上。有些问题极其刁钻,甚至涉及一些张漾早已遗忘的、看似无关紧要的生活片段。

“据我们了解,黎吧啦在出事前三天,曾去过一次‘夜未央’,但不是去消费,而是去找陈明山。这件事,你知道吗?”王警官突然问道,目光如炬。

张漾的心猛地一沉。他努力回忆,模糊的记忆碎片中,似乎有那么一个傍晚,黎吧啦确实提到过要去找陈明山结算什么兼职的工资,当时他正和许弋闹矛盾,心烦意乱,并没有在意。

“好像……有这回事。”张漾谨慎地回答,“她说去结兼职工资。具体我不清楚。”

“她回来之后,情绪有什么变化吗?”王警官追问。

“我……记不太清了。”张漾皱眉,那段记忆因为后来的剧变而变得混乱模糊,“好像有点……低落?但当时我和许弋正在吵架,没太注意。”

王警官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没有再追问,但张漾能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很关键。

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是类似这种对细节的反复确认和挖掘。张漾一一作答,尽量客观,但很多记忆确实已经模糊,只能据实相告。他能感觉到,警方似乎在拼凑一幅更完整的、关于黎吧啦生命最后时刻的图景,而陈明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似乎比想象中更复杂。

就在询问接近尾声时,询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年轻警员探头进来,对王警官低语了几句。王警官点点头,对张漾和陈律师说:“黎女士的母亲已经到了,在隔壁休息室。张先生,今天的询问暂时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请稍等,我们可能需要你再确认一些情况。”

张漾的心跳骤然加速。黎母来了!她会和警方说什么?

他和陈律师被请到另一间小会议室等候。门关上的瞬间,张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坐立不安,忍不住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向走廊。但什么也看不到。

“放松点。”陈律师低声安慰,“黎女士是明白人,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警方找她,主要是想了解黎吧啦的情况,未必是针对你。”

张漾点点头,却无法真正放松。他想起公墓那天,黎母那双平静得近乎穿透人心的眼睛。她真的“明白”吗?她对警方的“明白”,和对他的“明白”,会是一样吗?

(转)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张漾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想。黎母会不会说出日记的事?会不会控诉他的无情和懦弱?会不会将她十年来积压的悲痛和怨恨,全部倾泻出来?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王警官站在门口,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张先生,陈律师,请再过来一下。”

张漾和陈律师对视一眼,起身跟着王警官再次回到询问室。这一次,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黎母。

她坐在椅子上,穿着素色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依旧是那种过分的平静,只是眼角的皱纹似乎比上次见时更深了一些。她看到张漾,目光平静地扫过,没有任何波澜,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张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不敢与她对视。

“黎阿姨,”王警官的语气客气而尊重,“刚才您提到,黎吧啦在出事前去找陈明山,是因为一笔钱的问题,能再具体说说吗?另外,您是否知道,她当时是否还留下了什么……文字类的东西?比如日记,或者信件?”

来了!果然问到了日记!张漾的指尖瞬间冰凉。

黎母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但异常清晰:“吧啦那孩子,心思重,有什么事都喜欢写在日记本上。那件事之后,警察把本子还给了我,我……没忍心看,就收起来了。”她顿了顿,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张漾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又移开,看向王警官,“前阵子,我把它给了李珥那姑娘。我觉得,那本子里的东西,是该有个了断了。怎么处理,由她决定。她说……烧了。”

王警官微微皱眉:“烧了?您确定吗?”

“我确定。”黎母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李珥姑娘是守信的人。她说烧了,就是烧了。那本子,没了。”

张漾屏住呼吸,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黎母没有提及他,没有指控,只是平静地陈述了日记的最终去向。她保护了李珥,也间接……保护了他?为什么?

王警官在本子上记录着,继续问:“关于那笔钱,您还记得具体数额和原因吗?”

黎母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吧啦在那酒吧打工,陈明山一直拖着工资没给。出事前那天,她说要去要回来,好像……是三千块。她回来的时候,钱是要回来了,但脸色很不好看,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后来……后来就出事了。”

三千块。拖欠的工资。陈明山。张漾的心猛地一缩。难道黎吧啦的死,不仅仅是因为情感打击,还因为经济纠纷?陈明山在那个节骨眼上,对她做了什么?

王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黎母都一一回答了,语气始终平静,但每句话都像重锤,敲打着张漾的心。她讲述了一个为生计所困、内心敏感、在感情和现实中挣扎的少女,如何在生命最后时刻,可能还遭受了来自陈明山的羞辱或压迫。她的证言,没有一句指责张漾,却将陈明山的形象勾勒得更加丑陋,也将黎吧啦的绝望处境描绘得更加具体、更加令人心碎。

询问结束了。王警官对黎母表示感谢,并安排警员送她离开。黎母站起身,没有再看张漾一眼,默默地跟着警员走出了询问室。

张漾僵在原地,浑身冰冷。黎母的证言,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剖开了往事更深的层面。他以为自己知道的痛苦已经够多了,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黎吧啦承受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而他的懦弱和自私,在陈明山这种真正的恶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却又如此致命。

“张先生,”王警官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根据现有证据,包括陈明山、蒋皎的供词,以及黎女士母亲的证言,基本可以确定,陈明山利用酒吧从事非法活动,并长期欺压、控制包括黎吧啦在内的兼职人员。黎吧啦的死亡,虽然直接原因是意外,但与陈明山营造的恶劣环境、经济压迫以及事发当晚你们几人之间的冲突,有间接因果关系。关于你的部分,主要涉及事后被威胁和未能及时报案的责任。具体性质和处理,需要等全部证据链完善后,由检方认定。”

王警官的语气公事公办,但张漾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的直接刑事责任可能不重,但道德上的污点,以及间接导致悲剧的因果,将永远无法洗刷。

“我明白。”张漾的声音低哑。

“今天就这样。”王警官合上文件夹,“后续有进展,我们会再通知你。保持通讯畅通。”

走出市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张漾眯起眼睛,感觉像是从一个漫长的、黑暗的隧道里刚刚走出来,有些不适应光亮。陈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释重负:“比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黎女士……很明事理。”

张漾没有说话。他回头,望向市局庄严的大门,黎母那瘦削、平静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她没有原谅他,或许永远也不会。但她选择了用一种最冷静、也最残酷的方式,将真相呈现出来。这不是救赎,而是审判。一种无声的、却足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审判。

他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任何新消息。李珥依旧杳无音信。她烧掉了日记,完成了承诺,也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黎母的出现和证言,仿佛为这一切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带着血色的句号。

车子驶离市局,汇入车流。张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

他睁开眼,点开。发信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却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以为烧了日记,就没人知道仓库里你说过什么了吗?张漾,你欠吧啦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信息末尾,没有署名。但那种冰冷的、带着刻骨恨意的语气,让张漾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本该在精神病院,或者被家人接往国外治疗的人。

许弋?

他不是……神志不清了吗?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日记的事?他知道日记被烧了?他还知道仓库里……他说过什么?

张漾猛地坐直身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死死盯着那条信息,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背后那双疯狂而怨恨的眼睛。

风波,并未平息。阴影,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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