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二楼的角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叶楚言到的时候，宋银硕已经在了。他面前摊着艺术节的策划书和几本摄影集，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轻轻敲击
叶楚言抱歉，我迟到了吗？
叶楚言放下背包
宋银硕抬头，对她摇摇头
宋银硕没有，是我来早了
他的语气比之前自然了很多，那种刻意的疏离感正在慢慢消退。叶楚言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U盘和笔记本
两人开始讨论展板设计。宋银硕提出了几个很有见地的建议，包括按时间线展示校园四季，用灯光营造不同季节的氛围。叶楚言边听边记录，偶尔补充自己的想法
叶楚言秋季的部分，我想用江边那组照片
她说
叶楚言橘子海的落日最能体现秋天的感觉
宋银硕可以
宋银硕点头
宋银硕但需要配一些文字说明。比如拍摄时的感受，或者关于秋天的诗句
叶楚言眼睛一亮
叶楚言我正好在读一本诗集，里面有首关于秋日黄昏的诗，很适合
她从包里拿出那本诗集——是李灿荣上次推荐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书页里夹着不少便签
宋银硕的目光落在诗集上，停顿了几秒
宋银硕李灿荣推荐的那本？
叶楚言你怎么知道？
叶楚言惊讶
宋银硕他以前也给我推荐过
宋银硕的声音很平静
宋银硕他说你喜欢摄影，应该也会喜欢这种意象丰富的诗
叶楚言愣住了。她从未想过，李灿荣和宋银硕之间会有这样的交流
叶楚言你们……经常聊这些吗？
宋银硕偶尔
宋银硕推了推眼镜
宋银硕在物理竞赛班的时候。他理科也很好，但我们很少聊学习，反而聊些别的
叶楚言比如？
宋银硕比如摄影，比如音乐，比如……
宋银硕顿了顿
宋银硕比如什么样的人值得被喜欢
空气忽然安静了。远处传来翻书声和轻轻的脚步声，图书馆特有的那种静谧包裹着他们
叶楚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李灿荣说过，他和宋银硕初中就是同校。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保持着某种联系，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心事
叶楚言他提起过我吗？
她终于问出声
宋银硕看着她，眼神复杂
宋银硕提起过。从高一开学不久就开始了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身体微微前倾
宋银硕他说班上有个女生，摄影很厉害，话不多但观察力很强。他说她怕打雷，喜欢橘子汽水，经常在天台看落日
叶楚言的手指蜷缩起来。她从未知道，李灿荣在那么早就开始关注她，还把这些细节告诉了别人
叶楚言那你呢？
她轻声问
叶楚言你当时怎么想？
宋银硕我当时想
宋银硕的声音很低
宋银硕这个人一定很特别，能让李灿荣这样的人都念念不忘
他说这话时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盯着桌上的光影，仿佛在回忆什么
叶楚言后来呢？
宋银硕后来我在走廊上看见你
宋银硕终于抬起头
宋银硕你正蹲在地上拍一片落叶，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整个人在发光。那一刻我明白了李灿荣为什么那么说
他的坦诚让叶楚言心跳加速。这是宋银硕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对她的印象
叶楚言所以你也从那时候就……
宋银硕注意你？
宋银硕接过话
宋银硕嗯。但我没有李灿荣的勇气，只能远远看着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宋银硕他敢每天在你课桌里放糖，敢在雨天给你送伞，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去江边拍照。而我，连跟你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叶楚言怔住了。原来那些她以为是巧合的相遇，那些看似随意的帮助，都是李灿荣精心策划的靠近
叶楚言那颗糖，真的不是你放的？
她忽然问
宋银硕摇头
宋银硕不是。但我知道是谁放的
叶楚言谁？
宋银硕徐明浩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叶楚言心里荡开涟漪
叶楚言学长？
她难以置信
宋银硕他在摄影社活动室看到你吃橘子糖，就记住了
宋银硕说
宋银硕那天开会前，我看见他往你笔记本里放了什么。后来你拿出那颗糖，我就猜到了
叶楚言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楚言问
宋银硕因为我在赌气
宋银硕承认得很坦然
宋银硕气我自己没有勇气，气李灿荣敢做我不敢做的事，气徐明浩用这么温柔的方式靠近你
他深吸一口气
宋银硕但那天在艺术长廊，看到你拍的照片，听到你说‘要开始了’，我忽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叶楚言所以你说要‘尝试’？
宋银硕嗯
宋银硕点头，耳尖微微泛红
宋银硕虽然可能做得不好，但我想试试
叶楚言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看似清冷的学霸，其实内心比谁都细腻敏感。他的骄傲，他的怯懦，他的尝试，都如此真实而动人
叶楚言你做得很好
她轻声说
宋银硕笑了。这次是真心的、放松的笑容，眼睛弯起来，镜片后的目光明亮温暖
宋银硕那
他从包里拿出两张票
宋银硕这周末市美术馆有摄影展，要一起去吗？
是邀请，也是试探
叶楚言看着那两张票，又看看宋银硕期待又紧张的眼神，点了点头
叶楚言好
宋银硕松了口气，把票推到她面前
宋银硕周六下午两点，我在美术馆门口等你
叶楚言嗯
两人又讨论了会儿展板设计，直到图书馆的闭馆铃声响起。收拾东西时，叶楚言的手机震动了，是李灿荣发来的消息
李灿荣乐队新歌写好了，想让你第一个听。晚上八点，老地方？
老地方是指学校天台。李灿荣经常在那里练琴，叶楚言有时会上去拍照，两人形成了某种默契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
叶楚言好
宋银硕看见她在回消息，但没有问是谁。他只是背好书包，轻声说
宋银硕走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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