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园后,凛纱没有直接回到和琴酒的小屋。
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靠在一家关闭的店铺卷帘门前,拿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她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最后停在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只有一串加密符号的联系人上。
赤井思卿。
这个名字在心底浮起时,连带牵扯出一段旧日的影像:训练场里并肩练习枪械的少女,深夜宿舍分享的糖果,还有十五岁那年,思卿被父母救出组织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说。
赤井思卿“凛纱,跟我一起走。”
那时凛纱拒绝了。
不是因为忠诚,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那时她已经在琴酒身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在黑暗里扎根、生长、甚至开出扭曲的花的可能。
她按下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清澈柔和的女性声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惊喜。
赤井思卿“凛纱?”
矢野凛纱“你上次说你也来米花町了,有空见一面吗?”
短暂的沉默。然后思卿笑了,那笑声像风铃,清脆却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凉意:“好啊。老地方?”
矢野凛纱“老地方。”
挂断电话后,凛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赤井思卿。赤井秀一的妹妹。七岁到十五岁前,她们一起在组织的训练基地长大,像两株在阴影里相互依偎的植物。思卿总是更柔弱、更安静、更顺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眼睛却像深潭,看不透底。
直到她被父母救出去。
被救出去的一年,思卿来联络她。
赤井思卿“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矢野凛纱“谁?”
赤井思卿“我哥哥。”
那是凛纱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看似柔顺的少女,内里藏着怎样的偏执与黑暗。
后来,赤井秀一“死”了——被琴酒“处决”。组织里传得沸沸扬扬。但思卿从来没在联络中提过这件事,一次都没有。她只是偶尔发来一些日常的消息,分享新学的甜点配方,或者抱怨大学课程太无聊。
好像那个死去的FBI探员,不是她亲哥哥一样。
凛纱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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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米花町边缘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店面很小,藏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旁,木质招牌已经褪色。凛纱推门进去时,风铃轻响。
靠窗的位置,一个女子抬起头。
赤井思卿。
她穿着浅杏色的针织连衣裙,长发微卷披在肩头,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皮肤白皙,唇色是自然的樱花粉。那双眼睛——碧绿色的,清澈见底,却总在深处藏着一点冰凉的、不易察觉的偏执。
思卿站起身,笑容温柔得体。
赤井思卿“好久不见。”
凛纱走过去坐下。侍者送来菜单,她随便点了杯黑咖啡。
等侍者离开,思卿才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
赤井思卿“你看起来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矢野凛纱“你也是。”
凛纱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矢野凛纱“更漂亮了。”
思卿轻笑,端起自己的红茶抿了一口。
赤井思卿“一个月前…怎么突然来米花町?暗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