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离开的第一天，Y科技一切如常，却又处处不同
晨会准时开始，沈知微坐在以往严浩翔坐的主位
她汇报技术进展，条理清晰
处理各部门问题，决策果断
但赵宇汇报市场情况时，习惯性地朝主位右边看了一眼
那是严浩翔以往习惯坐的方向，此刻空着
赵宇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完
午餐时间，沈知微习惯性地端着餐盘走向高管小餐厅那个靠窗的固定位置
以往，严浩翔通常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份和她差不多的健康餐，看到她来会笑着指指对面的座位
今天，位置空着
沈知微她默默坐下，对面的空椅子显得有些突兀
餐厅里其他人低声交谈，她独自进食，咀嚼声在耳中变得清晰
下班时，她关掉办公室的灯，走廊里还有几个加班的团队在讨论问题
有人抬头跟她打招呼
龙套沈博士下班了？
沈知微她点点头，走向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她独自一人的身影
以往，严浩翔时常会“恰好”也在这个时间下班
两人一起乘电梯到地下车库，他会随口聊聊当天的趣事或明天的安排
电梯平稳下行，数字跳动，寂静无声
回到公寓，打开灯，冷清的空气扑面而来，冰箱上贴着严浩翔手写的便签
严浩翔[上层左边是分装好的鸡汤，热十分钟]
严浩翔[蔬菜在抽屉，记得吃]
严浩翔[水果洗过了]
字迹挺拔有力
沈知微她按照指示加热了鸡汤，味道很熟悉，是他出国前那个周末熬的，分装冷冻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喝汤，客厅没有开电视，也没有音乐，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一种类似实验数据全部丢失、仪器待机时空转的感觉，缓慢地弥漫开来。
晚上九点，手机准时响起视频邀请
波士顿那边是早晨八点
严浩翔的背景是学生公寓的窗，窗外是覆雪的屋顶和铅灰色的天空
他穿着深灰色毛衣，头发还有些湿，看起来精神不错
严浩翔第一天怎么样？
严浩翔他问，背景里传来隐约的咖啡机声音
沈知微一切正常
沈知微汇报了晨会决定、项目进度、几个需要他知晓但不必立即处理的事项，像一份精准的简报
严浩翔认真听着，偶尔提问
等她说完，他沉默了两秒，然后问
严浩翔你呢？你怎么样？
沈知微愣了一下
沈知微我？
沈知微我很好，效率很高
屏幕里，严浩翔笑了，笑容里有种看穿一切的温柔
严浩翔我是说，一个人吃饭，习惯吗？
严浩翔晚上公寓是不是太安静了？
沈知微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沈知微有一点……不习惯
沈知微公寓，确实很安静
沈知微她尝试描述那种感觉
沈知微像少了……一个重要的环境变量
严浩翔常量
严浩翔纠正她，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有些微的电流杂音，却异常清晰
严浩翔我想，对你来说，我大概已经从变量变成常量了
严浩翔突然少了，系统是会感觉不适的
沈知微抬起头，看着他屏幕里的眼睛
他懂
他总能精准地理解她那些用理性外衣包裹的感受
沈知微嗯
沈知微她轻轻应了一声
严浩翔我也很不习惯
严浩翔说
严浩翔这边天亮得晚，醒来第一反应是看手机有没有你的消息，然后才想起来有时差
严浩翔上课走神，在想你这个时间是不是在开会，有没有又被赵宇气到
两人隔着屏幕，不约而同地笑了
那种空茫感，在笑声中似乎被冲淡了些
严浩翔给你看看波士顿的雪
严浩翔调转摄像头，对着窗外
雪下得不大，但持续，安静地覆盖一切
严浩翔比北京早很多，也大很多
沈知微很安静的样子
沈知微说
严浩翔嗯，除了铲雪车的声音
严浩翔把摄像头转回来
严浩翔早点休息，你那边很晚了
严浩翔明天见
沈知微明天见
通话结束，屏幕暗下去
沈知微走到自己公寓的窗前
北京没有下雪，夜空是深紫色的，零星挂着几颗寒星
沈知微她把严浩翔送的书签放进正在看的一本专业书里，月光石在阅读灯下泛着朦胧的光
物理上的距离是10386公里，时差是13个小时
但刚刚那通视频，把距离缩短到只有一个屏幕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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