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刑房,永远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苏月娆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冰冷的石壁上。手腕处传来的撕裂感如此真实,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是梦。
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冰冷的剑锋穿透心脏,苏昌河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眸,还有苏暮雨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时,发出的那声如同困兽般的哀鸣……
可现在,她竟然回到了十六岁这一年,回到了这个改变她命运的刑房。
“咳咳......”她艰难地喘息着,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她就是在这个刑房里被苏昌河选中,从此沦为暗河中最锋利的刀,最终却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牺牲品,死得悄无声息。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来了。
苏月娆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活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苏昌河踱步进来,黑色长靴踩在沾满血污的石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曼陀罗花纹,那是暗河大家长继承人的标志。
“就这些?”他漫不经心地扫过刑房内几个奄奄一息的“新人”,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和危险。
执事躬身回答:“回少主,这是最后一批了。”
苏昌河的目光在刑房内逡巡,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苏月娆身上。
她垂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素白的囚服早已被鞭打得破烂不堪,露出底下交错的血痕。可即便如此,那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依然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
更重要的是......
苏昌河微微眯起眼,缓步走到她面前。
“抬头。”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苏月娆缓缓抬起头,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间那点天生的朱砂痣,在昏暗的光线下红得妖异,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艳色。
苏昌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被玩味所取代。
他伸出戴着黑色皮套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叫什么名字?”
苏月娆被迫与他对视。眼前的男子面容俊美,眉眼间却凝聚着化不开的阴郁与狂傲。这就是苏昌河,暗河未来的大家长,前世将她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之一。
疼痛让她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水,但她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苏...月娆。”她的声音因为干渴而沙哑,却依然清越动人。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滴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恰好滴在苏昌河的皮套上,晕开一小团深色。
同时,一股极淡、极幽远的冷香,似梅非梅,似莲非莲,悄然钻入他的鼻息。
苏昌河动作一顿。
他杀人无数,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哭泣求饶,但这滴泪,这缕香,却像一根极细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
他猛地松开手,仿佛被什么烫到一般。
“有趣。”他低笑一声,目光在她眉间的朱砂痣上停留片刻,“这点朱砂......倒是特别。”
苏月娆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这滴泪,这缕与生俱来的异香,还有眉间这抹朱砂,都是她精心设计的诱饵。
苏昌河这样的人,见惯了顺从和反抗,唯独没见过这样矛盾的存在——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眼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这个,”苏昌河转身对执事说,目光却依旧锁在苏月娆脸上,“洗干净,送到我那里去。”
执事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意外:“少主,这......”
“需要我说第二遍?”苏昌河的语气依然慵懒,却让执事瞬间冷汗直流。
“是,属下这就去办。”
苏昌河最后看了苏月娆一眼,那目光像是猎人看到了心仪的猎物,带着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待他离去后,执事这才松了口气,上前解开苏月娆的铁链。
“你倒是好运气。”执事的声音带着几分复杂,“能被少主看上,以后的日子......”
苏月娆沉默地活动着被勒出深痕的手腕,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运气?
不,这是她精心算计的结果。
前世她就是太过被动,才会落得那般下场。这一世,她要主动出击,将这条吃人的暗河,彻底搅翻。
苏昌河,游戏开始了。
你,会是我的第一个猎物。
当执事带着她走出刑房时,月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那张绝美的脸上冰冷的决绝。
暗河,我苏月娆回来了。
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我掌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