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破的家长会

刘琦坐在小学六年级的教室里，手指紧紧抠着书包带，头埋得快贴到桌面。家长会刚开始没一会儿，后排几个男生的窃窃私语就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你看刘琦，爸妈都没来，肯定是野种”“她哥也没来，说不定早把她扔了”。

这些话她听了无数次，可每次听到还是会鼻子发酸。她偷偷往教室门口望了一眼，心里又慌又乱：哥说会来的，他会不会忘了？还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刘琦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时，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是刘洋。

他的裤腿沾满了泥土，膝盖处磨破了一大块，渗出的血把灰色布料染成了深色，额角还有道新鲜的擦伤，沾着些草屑。手里还拎着个歪歪扭扭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轮子，车圈都变了形，显然是在路上摔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嚼舌根的男生也闭了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刘洋身上。刘琦再也忍不住，腾地站起来，快步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哥！你怎么弄的？”

刘洋把变形的车轮靠在墙角，咧嘴笑了笑，想装作轻松，却因为牵动伤口皱了皱眉：“没事，路上骑得急了点，车轱辘突然掉了，摔了一跤。没耽误你家长会吧？”

他其实是昨天就找隔壁王大叔借了二八大杠，想着今天早点去镇上买块水果糖给刘琦，再赶去学校。可没想到车龄太老，半路上后轮子突然松了，他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土沟里，爬起来第一反应不是揉伤口，而是扛着车轮往学校跑——他怕刘琦在教室里等得着急，更怕她被人欺负时没人撑腰。

刘琦看着他膝盖上的伤口，眼泪掉得更凶了，伸手想碰又不敢碰：“哥，你流了好多血……”

“这点伤不算啥。”刘洋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转头看向教室里那些惊讶的目光，尤其是那几个刚才说闲话的男生，眼神沉了沉，却没发火，只是拉着刘琦的手，走到她的座位旁，对着班主任点了点头：“老师，我是刘琦的哥哥，抱歉来晚了。”

班主任连忙递过一张纸巾：“快擦擦，先坐下吧。刘琦这孩子平时很懂事，就是……”

“我知道。”刘洋接过纸巾，却先给刘琦擦了擦脸，才坐下说，“以前是我没照顾好她，以后不会了。她不是没人管的孩子，我是她哥，以后她的事，我都管。”

这话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教室里每个人耳朵里。刚才说闲话的男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刘洋。刘琦坐在刘洋身边，看着哥哥虽然狼狈却格外可靠的侧脸，心里的委屈突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安全感。

她悄悄拉了拉刘洋的衣角，小声说：“哥，你以后别骑那么快了。”

刘洋低头看她，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好，听你的。等哥挣了钱，给你买辆新的女式自行车，以后哥送你上学。”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刘琦看着哥哥膝盖上的伤口，却觉得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暖和——她知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说她是没人要的野种了，因为她有哥哥了，一个会为了她，摔破膝盖也要赶来撑腰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