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睿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不是她出租屋那盏泛黄的吸顶灯,而是糊着旧报纸的土坯墙,墙缝里还透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盖着的被子又沉又硬,边角处甚至能摸到粗糙的棉絮——这绝不是她昨晚入睡时的地方。
“嘶……”她撑着炕沿坐起身,脑子里突然涌入一股陌生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翻涌:1968年的北方知青点、名叫“宋小睿”的上海女知青、一本她昨天刚看完的年代文《红火峥嵘》……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穿书了!穿成了书中那个和她同名同姓,却因为性子怯懦、不会来事,在知青点里被排挤,最后早早嫁给当地农民,一辈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小配角!
“不行,不能这么活!”宋小睿攥了攥拳头,她可是21世纪的独立女性,怎么能重蹈原主的覆辙?书中那些能抓住时代机遇、活出精彩的角色,不都是敢闯敢拼、会交际的吗?她得先从“融入集体”开始,第一步,就是认识书中最受欢迎、也最有能力的女性角色——李紫嫣。
记忆里,李紫嫣是知青点里的“领头羊”,不仅人长得漂亮,一双杏眼亮得像含着光,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更重要的是她性格爽朗、做事利落,不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处理知青点的琐事,都能做得又快又好,连村里的老支书都经常夸她“是个好苗子”。而且书中后期,李紫嫣还靠着敏锐的眼光,在改革开放后抓住了商机,成了最早一批“万元户”,人生简直开了挂。
想到这儿,宋小睿立刻爬下炕,摸了摸原主那身洗得发白、打了两个补丁的蓝布褂子,虽然朴素,但胜在干净。她对着炕边那面裂了道缝的小镜子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朝着记忆里知青点的公共厨房走去——这个点,李紫嫣应该在帮着烧早饭。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一个清亮的女声:“王婶,您歇会儿,这锅水我来烧就行,您昨天帮我们缝被子都累着了。”
宋小睿脚步一顿,顺着门缝看进去:灶台边站着个高挑的姑娘,蓝布褂子穿在她身上格外显精神,乌黑的头发被一条红色的头绳松松地绑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她添柴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像书中写的那样,是个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眼的美人。
这就是李紫嫣!
宋小睿定了定神,推开门走了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又热情,还带着点年轻人的活泼:“那位姐姐好漂亮,美女姐姐同志可以认识一下吗?”
李紫嫣正拿着火钳添柴,听见声音猛地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宋小睿时,愣了一下。她对这个刚来了没半个月的上海知青有点印象,记得她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很少主动跟人搭话,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外向?
不过李紫嫣本身就不是小气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宋小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两个梨涡瞬间浮现:“你是宋小睿吧?我叫李紫嫣。你怎么过来了,是要打水还是找什么东西?”
“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宋小睿几步走到灶台边,看着李紫嫣手里的火钳,主动搭话,“紫嫣姐,你这烧火的动作看着好熟练啊,我昨天试了半天,要么把火弄灭,要么就呛得不行,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她知道,想要拉近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请教”——既不会显得刻意,又能自然地开启话题。
果然,李紫嫣一听这话,眼睛弯了弯:“这有什么难的,你看,添柴的时候别一次添太多,要留着空隙让空气流通,不然火就闷灭了。你要是不嫌弃,等会儿我烧完这锅水,教你试试?”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紫嫣姐!”宋小睿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顺势往灶台边凑了凑,“对了紫嫣姐,我听知青点的其他人说,你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是文艺骨干?还会唱歌跳舞?”
她记得书中写过,李紫嫣在学校时就是活跃分子,后来到了知青点,还经常组织大家唱歌、排小节目,不仅缓解了知青们的思乡之情,还和村里的年轻人处得特别好。
提到这个,李紫嫣的眼神亮了亮,语气也轻快了些:“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确实经常参加文艺活动,不过来这儿之后就没怎么碰过了。前段时间村里说想在秋收后办个联欢会,还问我能不能带头排个节目呢。”
“那太好了!”宋小睿立刻接话,“紫嫣姐你这么有才华,肯定能排得特别好!我虽然不会唱歌跳舞,但我会写点小东西,到时候要是需要写节目串词或者小剧本,我可以帮你啊!”
她这话不是吹牛,前世她在学校的文学社待过,写点简单的串词和小剧本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她知道,书中李紫嫣当时就是因为找不到人帮忙写剧本,最后只能把节目简化了,要是这时候她能帮上忙,肯定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果然,李紫嫣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那可太谢谢你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呢,要是有你帮忙,这节目肯定能办得更好!”
看着李紫嫣真诚的笑容,宋小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她在这本书里的“逆袭之路”,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小睿经常主动找李紫嫣聊天、帮忙。早上一起去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就跟李紫嫣请教农活技巧;晚上吃完饭,就凑到李紫嫣的住处,一起商量联欢会的节目剧本。
她发现,李紫嫣不仅人漂亮、能力强,还特别善良。有一次知青点的一个女生因为想家偷偷哭,李紫嫣不仅陪着她聊了一晚上,还把自己省下来的红糖给那个女生冲了糖水;村里的小孩因为没钱买文具,李紫嫣还主动利用休息时间教他们认字、写字,用自己的津贴给他们买铅笔和本子。
越了解李紫嫣,宋小睿就越觉得,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而李紫嫣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变了性子”的宋小睿——以前的宋小睿怯懦、敏感,总让人觉得不好接近,现在的宋小睿开朗、热情,还特别会关心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开心。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从一开始的“普通朋友”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宋小睿会跟李紫嫣讲上海的高楼大厦、讲她前世看过的电影和小说;李紫嫣则会跟宋小睿讲她的家乡、讲她对未来的规划——她想等高考恢复后,重新参加高考,考回北京的大学,然后用自己的知识为国家做贡献。
“高考恢复?”宋小睿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她记得《红火峥嵘》的剧情里,高考恢复是在1977年,距离现在还有几年时间。如果李紫嫣能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于是,宋小睿立刻对李紫嫣说:“紫嫣姐,你的想法特别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高考,但咱们可以提前准备啊!我这里有一些以前从上海带来的课本,还有我记的笔记,咱们可以一起复习,互相监督,到时候一起考大学!”
李紫嫣听到这话,又惊又喜:“真的吗?可是现在大家都说高考不一定能恢复,而且咱们每天下地干活这么累,哪有时间复习啊?”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啊!”宋小睿认真地说,“咱们可以早上早起一个小时,晚上睡前再看一个小时书,平时休息的时候也可以互相提问。至于高考恢复的事,我有预感,肯定用不了多久!咱们提前准备,到时候才能有把握啊!”
其实宋小睿心里很清楚,高考恢复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这么说,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穿书者”的身份。
李紫嫣看着宋小睿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一起准备!到时候咱们一起考去北京,一起在大学里读书!”
“一言为定!”宋小睿伸出手,和李紫嫣击了个掌。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两个年轻女孩的脸上,映出她们眼里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宋小睿知道,有了李紫嫣这个“盟友”,再加上她对剧情的了解,她不仅能改变原主的命运,还能和李紫嫣一起,在这个红火峥嵘的年代里,活出属于她们自己的精彩人生。
后来,正如宋小睿预料的那样,1977年,高考正式恢复。凭借着提前几年的准备和两人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宋小睿和李紫嫣都顺利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宋小睿考上了北京大学的中文系,李紫嫣则考上了清华大学的机械工程系。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两人在知青点的山坡上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她们想起了在知青点一起下地干活的日子,想起了一起在煤油灯下复习的夜晚,想起了一起为联欢会节目熬夜写剧本的时光……那些辛苦又温暖的日子,都成了她们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开学那天,两人一起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火车开动的时候,李紫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笑着对宋小睿说:“小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主动跟我打招呼,不是你鼓励我一起复习,我可能都不会有今天。”
宋小睿也笑了,她看着身边闪闪发光的李紫嫣,心里充满了庆幸:“其实我才要谢谢你,紫嫣姐。是你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感受到了温暖和力量。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在北京好好读书,一起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李紫嫣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宋小睿的手。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她们共同的未来一样,坚定而充满希望。
火车一路向北,载着她们的梦想和友谊,驶向了那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宋小睿知道,她的穿书人生,才刚刚开始,而有李紫嫣这样的闺蜜陪伴,她的未来,一定会比书中原主的人生,更加精彩、更加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