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公社的土路染成暖黄色，许昌刚把最后一袋野蜂蜜搬进刘海涛的储藏屋，转身就被贺怀安扑了个满怀。温热的重量压在背上，贺怀安的下巴还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点刚干完活的慵懒：“许哥，你都忙完啦？”
许昌浑身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抬手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无奈地笑：“刚忙完，你这小子，多大了还跟人撒娇。”
“跟我哥撒娇怎么了？”贺怀安把头埋在他后背，闷声闷气地说，“哥哥得带弟弟回家，我要坐你的二八大杠。”
这话让许昌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漫开温柔的笑意。他想起小时候，贺怀安总爱扒着他的二八大杠，吵着要坐前面的横梁，那时候他还嫌这小子沉，现在听他这么说，倒觉得心里软乎乎的。“行，带你回家，坐横梁还是坐后座？”
“坐横梁！”贺怀安立刻直起身，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要跟小时候一样，你骑车带我，我帮你看路！”
许昌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墙角推他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大杠——车把上还缠着圈旧布条，是贺怀安去年帮他缠的，说这样握着手不硌；后座的弹簧垫也垫了层棉絮，是怕带东西硌着。他把车停在贺怀安面前，拍了拍前面的横梁：“上来吧，小心点，别摔着。”
贺怀安手脚麻利地跨上去，稳稳坐在横梁上，还故意晃了晃腿：“放心吧许哥，我平衡好着呢！” 他心里却在盘算——坐二八大杠多好，既能拉近跟未来股东的关系，还能顺便吹吹晚风，比走路舒服多了。
许昌推着车往前走了两步，等贺怀安坐稳了，才翻身上车。脚蹬子刚踩下去，贺怀安就伸手抓住了车把的一角，小声说：“许哥，前面路口有块石头，你慢点骑。”
许昌“嗯”了一声，下意识放慢了速度。晚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田里的麦香，贺怀安坐在横梁上，腿随着车轮的转动轻轻晃着，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没有穿书的焦虑，没有“抱大腿”的算计，就只是跟哥哥一起骑车回家，简单又踏实。
“许哥，”贺怀安突然开口，“等以后海涛的饮料厂开起来，咱们也买辆新的二八大杠吧，你一辆，我一辆，咱们还能一起骑车去镇上买糖吃。”
许昌骑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好啊，到时候咱们再叫上海涛，三辆二八大杠一起去，让镇上的人都看看咱们公社的本事。”
贺怀安忍不住笑出声，头轻轻靠在许昌的胳膊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许昌骑车时手臂的力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心里突然觉得，就算没有“未来股东”的光环，许昌也还是那个会护着他的哥哥。
前面的路渐渐亮了起来，是公社的路灯亮了。二八大杠的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在哼着首温柔的歌。贺怀安坐在横梁上，看着前面的路，突然觉得，或许他穿书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抱大腿，也是为了遇见这些真心对他好的人——有执着做汽水的刘海涛，有永远护着他的许昌，还有这满是烟火气的日子。
“许哥，骑快点呗！”贺怀安突然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许昌笑着加快了脚蹬的速度：“坐稳了，别摔下去！”
晚风里传来两人的笑声，二八大杠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慢慢消失在暮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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