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予是在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中恢复些许意识的。
声音似乎来自隔壁房间,模糊地传入她耳中,但她浑身无力,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
是忍姐姐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温和,带着清晰的怒意。
蝴蝶忍“富冈义勇!这就是你所谓的‘指导’?”
蝴蝶忍“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她虽然瘦弱,但至少是健康的!”
蝴蝶忍“现在呢?她晕倒在训练场上!”
然后是富冈义勇低沉而压抑的回应,似乎也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富冈义勇“我没有逼她。”
蝴蝶忍“炼狱先生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你看不出来吗?”
蝴蝶忍“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强。”
蝴蝶忍“而你,作为她的师父,你除了看着她往死里训练,你做了什么?”
蝴蝶忍“你开解过她吗?安慰过她吗?你甚至连一句‘别担心’都不会说吗?!”
蝴蝶忍的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抖。
蝴蝶忍“我早就说过,如果你照顾不好她,我就带她走。现在,我就要带她回蝶屋!”
富冈义勇“不行!”
富冈义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富冈义勇“她哪里也不去。”
蝴蝶忍“你凭什么?!”
富冈义勇“她是我的继子。”
依旧是这句话,但此刻听来,却蕴含着比以往更复杂的东西,像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宣告。
蝴蝶忍“你……!”
蝴蝶忍似乎气极了。
凉宫予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她发现自己躺在水宅自己房间的床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隔壁的争吵声清晰地传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
凉宫予“忍……姐姐”
凉宫予“富冈大人……”
她发出微弱的声音。
争吵声戛然而止。几乎是下一刻,门被猛地拉开,蝴蝶忍和富冈义勇同时出现在门口。
蝴蝶忍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和担忧,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
蝴蝶忍“小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富冈义勇则站在门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紧绷,海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
凉宫予“我没事。”
凉宫予虚弱地笑了笑,看向蝴蝶忍。
凉宫予“对不起,忍姐姐,让你担心了…”
凉宫予“不关富冈大人的事,我自己太乱来了。”
蝴蝶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强撑的笑容,心疼地叹了口气。
蝴蝶忍“变强不是这样子的。身体是根本,如果你倒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明白吗?”
凉宫予乖巧地点点头。
蝴蝶忍又叮嘱了几句,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
然后站起身,看向门口的富冈义勇,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警告。
蝴蝶忍“富冈先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富冈义勇沉默地点了点头。
送走蝴蝶忍后,房间里只剩下凉宫予和富冈义勇。气氛有些凝滞。
富冈义勇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站着,低头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极其干涩的声音开口。
富冈义勇“不必如此勉强。”
凉宫予点了点头。
凉宫予“我只是想,连炼狱大人这么厉害的人……”
凉宫予还没说完,富冈义勇就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却极其轻柔地,将她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几缕碎发拨到耳后。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看着她,海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同夜空下的海洋。
富冈义勇“活着才能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