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礼

离周末去王橹杰家吃饭的日子越来越近，穆祉丞心里的紧张像发面馒头似的，一天天膨胀起来。他总觉得空着手去不像话，拉着王橹杰去商场挑礼物，转了大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要不买套茶具？叔叔不是爱喝茶吗？”穆祉丞指着玻璃柜里一套青瓷茶具，指尖在玻璃上划出弧线。

王橹杰凑过去看了看：“我爸那套紫砂壶用了十几年，给他新的也舍不得用。”他拿起旁边一个竹编的茶叶罐，“不如买这个，他平时爱把散装的新茶装这里头。”

穆祉丞接过茶叶罐，指尖摩挲着上面细密的纹路：“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

“我妈昨天还念叨家里的茶叶罐不够用，”王橹杰笑着拧了拧他的脸颊，“实用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穆祉丞的手机响了，是出版社的林姐，催他把最新章节的电子版发过去。他一边应着“马上就好”，一边拉着王橹杰往出口走，“先回家发稿子，下午再来挑阿姨的礼物。”

回到家，穆祉丞刚打开文档，就被王橹杰从身后圈住。“别写了，”温热的气息扫过颈窝，“礼物的事我来搞定，你安心写你的。”

“不行不行，”穆祉丞挣了挣，“第一次正式去家里，必须得我亲自挑。”他转头时鼻尖蹭到王橹杰的下巴，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里忽然多了点黏糊糊的甜。

王橹杰低笑一声，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那我陪你一起挑，保证挑到我妈心坎里去。”

下午两人又去了商场，穆祉丞在一家卖手工香皂的店里挪不动脚。那些香皂被做成花朵形状，还掺了晒干的花瓣，闻起来香香的。“阿姨会不会喜欢这个？”他拿起一块绣着玉兰花的，“看着就清爽。”

王橹杰拿起旁边一块桂花味的：“这个好，我妈总说桂花味儿安神，她最近失眠，放卧室里正合适。”

挑完礼物，穆祉丞又开始纠结穿什么。他翻出衣柜里几乎没穿过的西装外套，在镜子前比划：“是不是太正式了？像去开会似的。”

王橹杰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扔给他：“穿这个，配你那条卡其色裤子，我妈就喜欢看着清爽干净的。”

穆祉丞换上开衫，站在镜子前转了圈，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眼舒展的自己，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王橹杰从身后搂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两人的影子在镜子里挨得紧紧的。

“你看，”王橹杰的声音在镜子里荡开，“这样就很好。”

穆祉丞看着镜子里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觉得，那些反复斟酌的礼物、来回试穿的衣服，其实都只是为了藏住那句说不出口的“我很重视”。而这份重视，王橹杰和他的家人，大概早就看出来了。

他拿起手机给朔哥发章节，末尾加了句：【他看着镜子里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明白，所谓见家长，不过是把“我”变成“我们”的一个仪式。那些紧张和忐忑，都在身边人的目光里，化成了踏实的暖。】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王橹杰正拿着那块桂花香皂往他鼻尖凑，穆祉丞笑着躲开，笑声撞在客厅的阳光里，碎成了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