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接下来的几天，穆祉丞和王橹杰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有时候是早上在电梯里碰到，王橹杰会笑着跟他说“早”，手里偶尔会提着一份早餐，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有时候是晚上他写完小说出去散步，会在小区的花园里遇到王橹杰，王橹杰刚从公司回来，两人会并肩走一段路，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穆祉丞发现，王橹杰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记得穆祉丞不爱吃香菜，记得他喜欢喝微糖的奶茶，记得他写小说的时候容易走神，会在他对着电脑发呆的时候，敲敲他的门，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这天晚上，穆祉丞正在厨房里煮面条，忽然听到敲门声。他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是王橹杰。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王橹杰手里拿着一个锅铲，有些无奈地说，“我本来想煮点速冻饺子，结果燃气灶好像坏了，打不着火。”

穆祉丞探头看了看隔壁他家的厨房方向，果然没看到火光。“是不是没气了？”

“应该不是，我中午还用了的。”王橹杰皱着眉，“可能是点火装置出问题了。”

“那怎么办？你还没吃饭吧？”穆祉丞问道。

“嗯。”王橹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修了，物业这个点也下班了。”

穆祉丞看了看自己锅里正在煮的面条，又看了看他略显窘迫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你就在我这儿吃吧？我煮了挺多面条的，够两个人吃。”

王橹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反正我一个人吃也是吃，多双筷子而已。”穆祉丞笑着说，“快进来吧。”

王橹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厨房。

穆祉丞的厨房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各种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锅里的水已经开了，白色的面条在水里翻滚着，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我再加点青菜和鸡蛋吧，这样营养点。”穆祉丞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青菜和鸡蛋。

“我来帮你吧。”王橹杰主动说道，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青菜。

“不用不用，你坐着等就行。”穆祉丞把他推出厨房，“客厅有水果，你自己拿点吃。”

王橹杰只好走到客厅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上，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一些简单的插画，应该是穆祉丞写小说时画的人物草图。

他拿起笔记本翻了翻，字迹娟秀，插画虽然简单，却很生动，能看出画者的用心。他忽然看到一张草图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男主的眼神要再温柔一点，像……像王橹杰看草莓时的样子。”

王橹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头看向厨房的方向，穆祉丞正在里面忙碌着，背影纤细而认真。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没过多久，穆祉丞就端着两碗面条走出了厨房。“好了，快趁热吃吧。”

碗里的面条上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旁边放着翠绿的青菜，汤汁浓郁，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王橹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劲道，汤汁鲜美，比他平时吃的速食面好吃多了。“味道很好。”

“好吃就多吃点。”穆祉丞笑得眉眼弯弯，“我还做了点凉拌黄瓜，解腻。”

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着面条。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你一个人住，经常自己做饭吗？”王橹杰问道。

“嗯，有时候会做。”穆祉丞点点头，“写小说累了，做点吃的也算是放松。而且外面的饭菜总觉得不如家里的干净。”

“确实。”王橹杰赞同道，“你做的比外面餐馆的还好吃。”

被他夸奖，穆祉丞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哪有那么夸张，就是家常味道而已。”

“家常味道才最难得。”王橹杰看着他，眼神认真。

穆祉丞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吃面，不敢再看王橹杰的眼睛。

吃完晚饭，王橹杰主动提出洗碗，穆祉丞没争过他，只好让他去了。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王橹杰站在水池边，笨拙却认真地洗碗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给穆祉丞带来一些小惊喜和小温暖。

王橹杰洗完碗出来，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晚餐，很美味。”

“不客气。”穆祉丞送他到门口，“燃气灶的事，明天我帮你问问物业吧，他们应该有认识的维修工。”

“好，谢谢你。”王橹杰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那个……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穆祉丞愣了一下：“有、有空，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今天的晚餐，还有之前的蜡烛和早餐。”王橹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穆祉丞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那明天晚上七点，我来接你。”王橹杰笑了，眉眼间的疏离散去，多了几分柔和。

“嗯。”

看着王橹杰走进隔壁的门，穆祉丞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他好像……离那个写在笔记本上的故事，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