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青阳城的街巷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踏破晨霭,为首的官差身着青色公服,腰悬佩刀,神色冷峻地直奔玄清阁而来。马背上插着一面杏黄旗,旗面上“青州府”三字在薄雾中格外刺眼。
玄清阁内,林砚刚教完阿尘和小石头一套基础的吐纳法门,闻声抬眼望向门外。阿尘放下手中的符箓,脸色微变:“师父,是青州府的人,难道是罗三炮的后台来了?”
林砚指尖摩挲着桃木剑的剑穗,目光沉静:“该来的总会来。”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玄清阁的朱红大门被官差一脚踹开。为首的官差名叫赵彪,是青州刺史心腹,此次带着刺史手谕,专程来青阳城“彻查妖术惑民案”。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腰间钢刀出鞘半寸,杀气腾腾。
“林砚何在?”赵彪扫视着店内,目光落在林砚身上,语气傲慢如霜,“奉刺史大人之命,捉拿妖道林砚!你勾结邪祟,蛊惑百姓,私传所谓‘新法’,实则是妖术害人,速速束手就擒!”
周围刚上门的几位百姓见状,纷纷后退几步,脸上满是惊惧。青州刺史在青州境内权势滔天,官差向来横行霸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阿尘挡在林砚身前,急声道:“你们胡说!师父的新法让我们青阳城大丰收,怎么会是妖术?罗三炮才是恶霸,已经被周大人依法捉拿了!”
“周大人?”赵彪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绸手谕,展开念道,“青州刺史有令,青阳县令周为民,勾结妖道,纵容邪术蔓延,现已革去官职,押往青州府审讯!即日起,青阳城事务暂由本官接管,谁敢阻拦,以同谋论处!”
这话如同惊雷,让在场百姓无不哗然。周大人昨日还帮着捉拿罗三炮,今日竟被革职问罪,显然是青州刺史为了报复,刻意罗织罪名。
“太过分了!刺史大人这是颠倒黑白!”
“周大人是好官,林真人是功臣,你们不能这样冤枉他们!”
“我们丰收全靠林真人的心法,这怎么会是妖术?”
百姓们群情激愤,纷纷上前指责。赵彪脸色一沉,挥刀指向人群:“放肆!本官执行公务,谁敢喧哗?再敢阻拦,休怪刀下无情!”
钢刀的寒光让百姓们下意识后退,但眼中的怒火却未曾熄灭。李伯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沉声道:“赵差爷,林真人的新法好不好,我们青阳城百姓最有发言权。去年蝗灾,若不是林真人的新法,我们早就饿死了。如今刺史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捉拿功臣、革除好官,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赵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刀就要砍向李伯。
“住手!”林砚身形一动,瞬间挡在李伯身前,桃木剑出鞘,一道青色灵光闪过,将赵彪的钢刀弹开。“官差办案,岂能滥杀无辜?”
赵彪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暗自惊骇林砚的实力,但仗着背后有刺史撑腰,依旧嚣张:“妖道休得放肆!今日你若不跟我们走,本官就下令查封玄清阁,将所有与你相关之人,全部抓回青州府问罪!”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立刻上前,就要动手抓捕林砚。林砚眼神一冷,正要出手,却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周福带着十几个青阳城的乡绅,还有上百位手持农具的百姓,浩浩荡荡地涌了过来,将玄清阁围得水泄不通。
“赵差爷,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欺压功臣、滥抓无辜,当我们青阳城百姓好欺负吗?”周福高声喝道。他是青阳城最大的粮商,之前对新法半信半疑,直到今年粮食产量翻倍,才对林砚敬佩不已。昨日听闻周大人被革职,他立刻联合城中乡绅,召集百姓,赶来支援。
百姓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扁担,齐声喊道:“释放周大人!还林真人清白!”
声音洪亮,震得玄清阁的窗棂都嗡嗡作响。赵彪和两个随从脸色煞白,他们没想到青阳城百姓竟然如此团结,一时间竟不敢妄动。
“你们……你们这是谋反!”赵彪色厉内荏地吼道,“阻拦官府办案,形同谋反,株连九族!”
“谋反?”李伯冷笑一声,“我们只是想讨个公道!林真人推广新法,利国利民,陛下都曾嘉奖,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妖术?周大人为民做主,捉拿恶霸,反而被革职问罪,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就是!我们丰收的粮食还在粮仓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若不是林真人,我们早就流离失所了,今日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林真人!”
“谁敢动林真人一根手指头,我们就跟他拼了!”
百姓们情绪激昂,一步步逼近。赵彪的随从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钢刀都在发抖。赵彪知道,今日若是强行抓捕,必然会引发民变,到时候他也无法收场。但他又不敢违抗刺史的命令,一时间陷入两难。
林砚看着眼前的百姓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上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乡亲,多谢大家信任。青州刺史颠倒黑白,无非是因为新法触动了他的利益,又想为罗三炮报仇。但我们行事光明磊落,无需畏惧强权。”
他转头看向赵彪,语气坚定:“赵差爷,你口口声声说我私传妖术,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就请你回去转告青州刺史,青阳城百姓不是好欺负的,新法会继续推广,谁也无法阻拦!”
赵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所谓的“妖术惑民”不过是刺史随口编造的罪名。他咬牙道:“林砚,你别得意!刺史大人已经调集兵马,不日便会亲临青阳城,到时候你和这些刁民,都没有好下场!”
“我们等着!”周福上前一步,沉声道,“只要林真人在,只要新法在,我们青阳城百姓就绝不会屈服!就算兵马到来,我们也会拿起农具,保卫家园,保卫我们的劳动成果!”
“保卫家园!保卫新法!”百姓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赵彪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收场,只能恨恨地瞪了林砚一眼:“好!你们等着!”说完,带着两个随从,狼狈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看着官差离去的背影,百姓们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围拢到林砚身边。
“林真人,您没事吧?”
“刺史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他们有兵马,我们只有农具,怎么对抗?”
林砚安抚道:“各位乡亲放心,我早已料到刺史会狗急跳墙。玄清阁周围布有护阵,可抵御寻常兵马。而且,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前往京城,向陛下禀报青州之事。陛下圣明,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在陛下旨意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做好防备。我会教大家一些基础的防身之术和符箓用法,万一刺史兵马真的到来,我们也能自保。同时,大家要继续耕作,确保粮食丰收,这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我们听林真人的!”百姓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下来的几日,青阳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堡垒。林砚将玄清阁的护阵扩展到整个青阳城,阵眼设在玄清阁的八卦图下,由阿尘和小石头轮流值守。他还挑选了城中年轻力壮的村民,组成护卫队,教他们练习基础的拳脚功夫和简单的驱邪符箓。
周福则带领乡绅们,清点粮仓,筹备粮草和武器。百姓们也纷纷行动起来,青壮年参与护卫队训练,妇女们缝制衣物、准备干粮,老人们则负责传递消息、照顾伤员。整个青阳城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却坚定的气息。
这日午后,林砚正在城墙上巡视护阵,周福急匆匆地赶来:“林真人,不好了!探马来报,青州刺史亲自率领五千兵马,已经到了青阳城五十里外的黑风口,明日一早就会攻城!”
林砚神色凝重:“五千兵马?看来刺史是铁了心要毁掉青阳城,夺取新法了。”
“我们只有几百人的护卫队,还有一些老弱妇孺,怎么对抗五千兵马?”周福忧心忡忡地问道。
林砚沉吟道:“硬拼肯定不行,我们只能智取。黑风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带一部分护卫队去那里设伏,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同时,加固城防,利用护阵的优势,消耗他们的兵力。”
“我跟你一起去!”周福道,“城中的事务,我已经托付给李伯和几位乡绅,他们会照顾好大家。”
林砚点点头:“好。你挑选五十名精锐护卫,带上足够的符箓和弓箭,今夜三更,随我出发。”
夜幕降临,青阳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三更时分,林砚带着周福和五十名护卫,悄悄出了城门,直奔黑风口而去。黑风口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林砚让护卫们隐蔽在山崖两侧的密林之中,然后取出数十张镇煞符和天雷符,布置在通道两侧的岩石上。他指尖灵力微动,符箓便隐入岩石之中,不见踪影。
“这些符箓一旦触发,会引发天雷和地刺,足以重创敌军。”林砚对周福道,“等敌军进入通道中段,我会引爆符箓,你们趁机放箭,打乱他们的阵脚。”
周福点点头,低声对护卫们吩咐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听林真人号令,不得有误!”
护卫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和农具,目光紧盯着通道入口。
黎明时分,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青州刺史率领的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黑风口。刺史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中,神色阴鸷,他此次势在必得,不仅要捉拿林砚,还要将青阳城的新法技术全部夺走,再将青阳城化为焦土,以泄心头之恨。
当兵马全部进入通道中段时,林砚眼中寒光一闪,指尖灵力打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侧岩石上的符箓同时引爆,天雷滚滚,地刺丛生。
敌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战马受惊,四处奔逃,士兵们被天雷击中,被地刺刺穿,惨叫声此起彼伏。周福见状,立刻下令:“放箭!”
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射向混乱中的敌军。敌军毫无防备,死伤惨重,通道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青州刺史在马车内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下令:“撤退!快撤退!”
然而,通道狭窄,敌军首尾不能相顾,想要撤退谈何容易。林砚身形一跃,落在马车前,桃木剑直指刺史:“刺史大人,你勾结恶霸,欺压百姓,滥杀无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刺史看着眼前的林砚,如同看到了死神,吓得浑身发抖:“林砚,你……你敢杀朝廷命官?”
“你这种祸国殃民的贪官,人人得而诛之!”林砚怒喝一声,桃木剑挥出,一道青色剑气闪过,刺史的头颅便滚落在地。
敌军见主将被杀,更是军心大乱,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林砚和护卫们趁机追杀,又斩杀了不少敌军,才收兵返回青阳城。
当林砚带着护卫们凯旋而归,将刺史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时,青阳城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涌上街头,庆祝胜利。
“林真人威武!”
“我们胜利了!”
“贪官被除,我们再也不用怕了!”
周福看着眼前的景象,感慨道:“林真人,若不是你,若不是大家团结一心,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五千兵马。”
林砚望着欢呼的百姓们,眼中满是欣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没有抵御不了的强权。”
就在这时,小石头快步跑来,神色凝重:“师父,那个黑衣人又出现了,他在城墙上,一直看着我们。”
林砚抬头望向城墙顶端,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目光阴冷地看着下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等林砚上前,黑衣人便纵身一跃,消失在城外的密林之中。
林砚心中一凛,他知道,黑衣人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刺史的死,或许只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个神秘的黑衣人,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与刑法技术,甚至与天下安危有关。
庆祝的人群渐渐散去,青阳城恢复了平静,但林砚知道,真正的危机还未解除。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背后有多大的阴谋,他都会和青阳城百姓一起,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百姓们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