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决战的硝烟散尽已逾三日,青阳城笼罩多日的阴云彻底消散,阳光洒在街道上,连空气都透着久违的清新。砚心斋门前的锦旗又添了数面,“除煞安民”“神通广大”等字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日前来道谢、求符的百姓络绎不绝,小石头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
林砚刚送走一批前来感谢的村民,正坐在侧厅擦拭雷击桃木剑,剑身的青光愈发温润,经过阴煞阵一战,桃木剑吸收了不少邪煞之力,又经林砚以灵力炼化,威力更胜往昔。玄尘道长坐在一旁品茶,笑着道:“林道友,如今你在青阳城的声望,可比本官老爷还高了。”
林砚淡淡一笑,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街外传来,伴随着衙役的吆喝声,径直朝着砚心斋而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这般急切的阵仗,怕是又出了急事。
果然,片刻后,周大人便带着几位面色凝重的乡绅,急匆匆地走进砚心斋,额头上满是汗珠,官服也被尘土沾染。“林玄师,大事不好!”周大人刚进门,便焦急地说道,“城外十里八乡突发蝗灾,蝗虫铺天盖地,所到之处,庄稼尽数被啃食殆尽,再这么下去,青阳城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蝗灾?”林砚心中一沉。青阳城地处平原,盛产粮食,若是蝗灾蔓延,不仅百姓要面临饥荒,还可能引发流民之乱,后果不堪设想。
一位白发乡绅上前,痛心疾首道:“林玄师,我们是城西柳家庄的,今早天刚亮,黑压压的蝗虫就飞进了田里,不过一个时辰,几十亩麦田就被啃得只剩麦秆,连草根都没剩下啊!”
另一位乡绅补充道:“不止柳家庄,城东的李村、城南的王家湾都遭了灾,蝗虫还在往城里蔓延,再不想办法,城里的菜园、果园也保不住了!”
百姓们听闻消息,也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可怎么办啊?”“去年就收成不好,今年再遭蝗灾,我们一家老小可要饿死了!”议论声中,焦虑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
周大人叹了口气,道:“林玄师,本官已派衙役去组织百姓扑杀蝗虫,可蝗虫数量太多,根本杀不完。而且这些蝗虫来得蹊跷,寻常蝗虫惧火惧烟,可这批蝗虫却不怕,就算点燃柴草,它们也照样往前冲,反倒伤了不少百姓。”
林砚眉头微蹙,寻常蝗灾虽凶,却有迹可循,这般不惧烟火的蝗虫,倒像是被人操控了。他起身道:“周大人,诸位乡绅,事不宜迟,我随你们去田间看看。”
玄尘道长也起身道:“我与你同去,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一行人即刻动身,骑着周大人带来的马匹,朝着城西柳家庄赶去。刚出城门,便看到远处的天空中,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压境,仔细看去,竟是无数蝗虫聚集而成,嗡嗡的振翅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让人头皮发麻。
靠近柳家庄的田地,眼前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原本绿油油的麦田,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麦秆,地里的青菜、玉米也被啃食殆尽,连田埂上的野草都未能幸免。百姓们拿着扫帚、竹竿,拼命地扑打着蝗虫,可蝗虫数量太多,刚赶走一批,又有一批飞来,不少人的脸上、手上都被蝗虫叮咬出红肿的包。
“林玄师,您可来了!”一位老农看到林砚,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上前哭诉,“您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林砚没有多言,翻身下马,取出犀角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蝗虫聚集的方向,指针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果然,这些蝗虫身上沾染了邪煞之气,是被人以邪术操控的!
“这些蝗虫并非自然滋生,而是被邪术引导而来。”林砚沉声道,“有人在暗中操控蝗灾,意图让青阳城陷入饥荒。”
“什么?”周大人又惊又怒,“是谁这么歹毒,竟敢用这种手段残害百姓?”
玄尘道长拂尘一挥,一道白光闪过,几只靠近的蝗虫瞬间被击飞,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蝗虫的尸体,发现蝗虫的头部有一个细小的黑色符文,早已融入体内。“这是引煞符,”玄尘道长脸色凝重,“有人将引煞符炼入蝗虫体内,操控它们聚集觅食,而且这些蝗虫吸收了邪煞之力,生命力极强,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根除。”
林砚心中一动,引煞符是黑风谷常用的邪术,难道是黑风谷的残余势力?古寺决战时,黑煞道人虽被重创逃走,但难保还有余党留在青阳城附近,想用蝗灾报复百姓。
“林玄师,现在该怎么办?”周大人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期盼。
林砚抬头望向蝗虫聚集的方向,沉声道:“想要解决蝗灾,必须先破掉操控蝗虫的邪术,再驱散或灭杀蝗虫。我需要准备一些材料,制作驱蝗符和驱虫阵,还请周大人配合。”
“林玄师尽管吩咐,本官一定全力配合!”周大人连忙道。
“第一,需收集大量的艾草、菖蒲、硫磺,这些都是驱邪驱虫的常用材料;第二,召集百名青壮年,跟随我学习布置驱虫阵;第三,让百姓们将家中的锣鼓、铜盆等能发出声响的器物准备好,关键时刻可辅助驱蝗。”林砚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周大人立刻让人分头行动,一面派人去采购艾草、菖蒲、硫磺等物资,一面让衙役通知各村召集青壮年,同时张贴告示,让百姓们准备锣鼓铜盆。
林砚则带着玄尘道长、小石头,在田间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空地,开始搭建临时的法坛。法坛用三尺高的桃木搭建,周围插上十二根桃木桩,桩上缠绕着艾草和菖蒲,坛中央摆放着香炉、朱砂、符纸和犀角罗盘。
“师父,这些蝗虫越来越近了,我们快些动手吧!”小石头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蝗群,焦急地说道。
林砚颔首,取出符纸,指尖灵力涌动,朱砂在符纸上飞速游走,很快便绘制出一张张驱蝗符。这些驱蝗符与普通符箓不同,不仅蕴含阳气,还融入了破煞之力,专门克制被邪术操控的蝗虫。玄尘道长也在一旁帮忙,绘制辅助的安神符和护身符,防止百姓被蝗虫叮咬或邪煞侵扰。
不到一个时辰,周大人便带着百名青壮年和大量物资赶来。林砚将驱蝗符分发给众人,教他们如何手持符箓,按照特定的方位站立,组成驱虫阵。“此阵名为‘九宫驱蝗阵’,你们按照九宫方位站立,手持驱蝗符,默念口诀,催动符箓之力,便可形成一道阳气屏障,阻挡蝗虫靠近。”
林砚耐心地教导众人口诀和站位,百姓们学得十分认真,虽然大多是普通百姓,没有灵力,但在符箓和阵法的加持下,也能发挥出一定的威力。小石头则带着几人,将硫磺、艾草、菖蒲混合在一起,制成一个个药包,分发给百姓,让他们随身携带,可起到驱避蝗虫的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时,蝗群已经逼近到田埂边,嗡嗡的振翅声如同雷鸣,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让人望而生畏。不少百姓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大家不要怕!”林砚站在法坛中央,手持雷击枣木剑,大声道,“按照我教的方法,守住阵型,蝗虫伤不了你们!”
说完,林砚挥动桃木剑,一道青色剑气冲天而起,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法坛上的驱蝗符瞬间自行飞起,在空中排成九宫八卦的形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催动符箓,敲响锣鼓!”
百名青壮年立刻默念口诀,手中的驱蝗符泛起淡淡的金光,十二根桃木桩也发出红光,一道无形的阳气屏障瞬间展开,将田埂与村庄隔开。百姓们也纷纷敲响锣鼓、铜盆,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朝着蝗群冲去。
被邪术操控的蝗虫本欲冲破屏障,却被金光和声响阻挡,纷纷后退。但很快,蝗群便再次发起冲击,它们如同疯了一般,不顾死活地朝着屏障撞来,屏障上的金光顿时晃动起来,不少青壮年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
“不好,这些蝗虫被邪术操控,悍不畏死!”玄尘道长脸色一变,拂尘摆动,一道道白光注入屏障,加固防御。
林砚眉头微蹙,知道不除掉操控蝗虫的邪修,蝗灾永远无法根除。他取出犀角罗盘,神识铺开,顺着蝗虫身上的邪煞之气追查而去。很快,罗盘指针指向了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山丘,那里有一股浓郁的邪煞之气,正是操控蝗灾的源头。
“小石头,你协助玄尘道长守住阵法,我去斩除操控蝗灾的邪修!”林砚沉声道,话音未落,身形便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周大人见状,连忙让几名衙役跟上去保护,却被玄尘道长拦住:“不必了,林道友修为高深,那邪修不是对手,我们只需守住阵法,不让蝗灾蔓延即可。”
林砚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西北方向的小山丘。山丘上杂草丛生,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邪煞之气正是从山神庙中散发出来的。林砚悄然靠近,透过庙门的缝隙看去,只见庙内有一位身着黑衣的邪修,正坐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身前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不断有黑色的雾气冒出,正是操控蝗虫的邪术。
这邪修正是黑风谷的余党,名叫墨鸦,古寺决战时侥幸逃脱,心中怨恨,便想用蝗灾报复青阳城的百姓,同时消耗林砚的实力,为黑煞道人报仇。
“孽障,竟敢残害百姓,拿命来!”林砚大喝一声,一脚踹开山门,雷击枣木剑带着青色剑气,朝着墨鸦劈去。
墨鸦猝不及防,连忙侧身躲避,剑气劈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他抬头看到林砚,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却依旧色厉内荏地吼道:“林砚,你毁我黑风谷根基,今日我便让青阳城百姓为我陪葬!”
墨鸦双手一翻,从怀中取出数张黑色符箓,朝着林砚掷去。符箓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毒虫,朝着林砚扑来。这些毒虫同样被邪术操控,身上带着剧毒,一旦被叮咬,便会瞬间昏迷。
林砚眼中寒光一闪,抬手甩出几张驱邪符,金光闪过,黑色毒虫瞬间被灭杀。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冲到墨鸦面前,桃木剑直指墨鸦的眉心。墨鸦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正是林砚布下的定身术。
“你……你敢杀我?黑煞谷主不会放过你的!”墨鸦惊恐地喊道。
“黑风谷作恶多端,早已天怒人怨,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林砚语气冰冷,桃木剑一挥,一道青色剑气闪过,墨鸦的头颅应声落地,体内的邪煞之气瞬间消散。
林砚走到陶罐前,一脚将其踹碎,罐中的黑色雾气顿时消散。没有了邪术操控,远处的蝗群顿时失去了方向,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飞,不再聚集攻击。
解决了墨鸦,林砚立刻返回田间。此时,失去操控的蝗群已经开始散去,百姓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挥舞着锣鼓铜盆,配合驱虫阵的阳气屏障,将剩余的蝗虫驱赶到远处的山林中。
林砚落在法坛上,取出最后一批驱蝗符,挥手洒向空中。符箓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金光,落在蝗虫身上,蝗虫纷纷落地死亡,或仓皇逃窜,再也不敢靠近青阳城的田地。
半个时辰后,蝗群彻底散去,田间恢复了平静。百姓们看着被啃食殆尽的庄稼,虽然心疼,但想到蝗灾已经被解决,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向林砚、玄尘道长和周大人道谢。
“多谢林玄师救命之恩!”
“林玄师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有林玄师在,我们青阳城就不会有事!”
周大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对着林砚深深一揖:“林玄师,此次多亏有你,否则青阳城必将陷入大乱。本官代表青阳城百姓,再次向你道谢!”
林砚连忙扶起周大人,道:“大人不必多礼,护一方平安,本就是我的职责。虽然蝗灾已除,但庄稼受损严重,还需尽快组织百姓补种耐旱的作物,同时开仓放粮,救济受灾的百姓。”
“林玄师考虑周全,本官即刻便去安排。”周大人连忙道,一面让人去开仓放粮,一面组织百姓补种作物。
玄尘道长笑着道:“林道友,此次你不仅解决了蝗灾,还除掉了黑风谷的余党,青阳城的百姓算是彻底安宁了。”
林砚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黑煞道人一日不除,终究是个隐患。不过眼下,先让百姓们恢复生产,安稳生活才是首要之事。”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田间,百姓们已经开始补种作物,脸上满是希望。林砚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从玄清阁开业到如今,他经历了无数次危机,也收获了百姓们的信任与爱戴。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心存正义,护佑百姓,便无所畏惧。
小石头跑到林砚身边,递过一壶水:“师父,您辛苦了。百姓们都说,要给您立生祠呢!”
林砚接过水,淡淡一笑:“立生祠不必了,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便是最好的回报。”
远处的砚心斋,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而庄重。经历了阴煞之祸和蝗灾之患,青阳城的百姓对林砚愈发信服,砚心斋的声名也传遍了更远的地方。而林砚知道,这并非结束,新的挑战或许还在前方,但他已做好准备,与百姓们一同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