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弩量产之事尘埃落定,我随即向嬴政呈上南方耕作改良之策:“陛下,蜀地、楚地多山地丘陵,水患频发致粮食歉收。臣提议开垦梯田,沿山势筑坝拦水,再推行水稻育秧移栽之法,可使亩产翻倍。”
嬴政接过奏疏,指尖划过 “育秧移栽” 四字,眼神复杂:“你总能想出这些闻所未闻之法,倒让朕越发好奇,你究竟来自何处?”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锐利,“此法若成,南方可安;若不成,恐引发民怨,你担得起?”
“臣愿亲赴蜀地督办,半年内见成效,否则自请流放边疆。” 我躬身应答,心中却清楚,这不仅是对新政的考验,更是对我的试探。
嬴政准奏,却暗中授命廷尉府属官尾随监视,密报我的一举一动。临行前夜,青禾为我整理行囊,轻声道:“先生此去路途遥远,且蜀地官吏多为旧楚势力,需多加提防。陛下虽倚重你,却也难消疑虑。” 她将一枚贴身佩戴的平安扣塞到我手中,“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可避邪挡灾,先生带着。”
抵达蜀郡治所成都时,郡守李冰率官吏出迎,神色却透着疏离。入驻官署当晚,监视我的属官便传来密信,称我与旧楚官吏私下接触 —— 实则是李冰深夜来访,告知蜀地豪强勾结官吏,不愿配合梯田开垦。
“豪强手中握有大量私田,若推行梯田,需重新丈量土地,他们自然抵触。” 李冰忧心忡忡,“且筑坝需征调民力,百姓恐怨声载道。”
我沉吟片刻:“民力可按劳付粮,较寻常徭役加倍。至于豪强,可许其保留部分私田,但若敢阻挠,便以抗旨论处。” 次日,我亲赴乡野,召集村民现身说法,“梯田筑成后,旱可蓄水,涝可排水,往后再无饥馑之虞。” 青禾则带着工匠,手把手教村民制作育秧苗床,以实际行动打消疑虑。
然而推行未满一月,便有密报传回咸阳:“靳客卿与蜀地豪强私相授受,意图培植势力。” 嬴政见报,将奏疏拍在案上,对赵高道:“传旨靳氏,限期三月完工,若再与豪强牵扯,即刻押解回京!”
密旨抵达时,我正因筑坝物料短缺发愁。青禾看着我紧锁的眉头,提议道:“先生,我听闻蜀地深山有种‘铁桦木’,坚硬如铁,可代松木筑坝。不如我带人进山砍伐,既能解物料之困,也能向陛下表明,我们一心只为新政。”
我深知山路艰险,却也明白这是自证清白的机会。青禾率工匠进山后,我则集中精力对付暗中使绊的豪强 —— 查出他们偷工减料、克扣民粮的罪证,当即按大秦律法处置,震慑了一众观望者。
三月后,梯田初见雏形,育秧的稻苗长势喜人。嬴政派来的钦差亲临视察,见漫山梯田错落有致,村民们争相称颂新政,当即据实回奏。与此同时,青禾带着铁桦木归来,虽满身风霜,却成功解决了筑坝难题。
捷报传回咸阳,嬴政看着奏疏,对李斯道:“看来他确无反心,只是这异世之能,仍需时时敲打。” 他随即下旨,褒奖我与青禾功绩,赐黄金百两,却也暗中令李冰继续监视,“新政虽好,却不可让一人独揽其功。”
秋收时节,蜀地梯田亩产较往年翻了一倍,粮食源源不断运往关中。我与青禾站在田埂上,望着金黄的稻浪,相视而笑。远处传来驿马奔驰的声音,我知道,咸阳的旨意即将抵达 —— 下一场革新,或许就在眼前。而帝王的那份疑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我,辅佐之路,从来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