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爬到头顶，外公看了看天色，摆手笑道：“逛得差不多了，走，回屋里吃饭去，我让邻居婶子炖了土鸡，再炒几个园子里的青菜，尝尝农家菜的味道。” 三人慢悠悠往园子中心的小平房走，一路还聊着刚瞧见的几株稀罕草药，安静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凑在何苏叶耳边小声问两句，何苏叶便耐心给她解释，外公回头瞧见两人凑在一起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砂锅里炖着土鸡，浮着金黄的油花，飘着几颗红枣枸杞；清炒的空心菜翠色欲滴，凉拌的马齿苋酸爽开胃，还有一碗蒸蛋羹，嫩得晃悠悠的。安静尝了口鸡汤，鲜得眉眼都弯了，连连夸外公手艺好，外公乐得合不拢嘴，给她碗里夹了块鸡腿：“喜欢就多吃点，都是自家养的鸡，没喂饲料，放心吃。”
酒过三巡，外公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目光落在何苏叶身上，又转向安静，语气认真了些：“苏叶啊，这草药园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从你外婆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后面扩建你也投了不少，一晃这么多年了。”何苏叶放下酒杯，点点头：“外公，我知道，您对这园子的心思比什么都重。”
“是啊，”外公叹了口气，又笑起来，“我年纪越来越大，精力也没有以前好了，总有一天跑不动的，这园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何苏叶愣了愣，抬眼看向外公，眼底满是意外：“外公，这园子是您的心头肉，我……”
“傻小子，”外公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我才放心。你要是愿意，就好好打理；要是忙，就找专人照看，你和安静每个月时不时来瞧瞧，你们俩别让园子废了就好。”
安静也愣住了，手里的筷子顿在半空，转头看向何苏叶，见他眼里闪过动容，又看向外公，连忙点头：“外公，我们肯定好好照看，不会辜负您的心意的。”外公笑着摆摆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用有压力，就是个念想。以后你们想过来住就住，想种种药草就种，就算啥也不干，过来歇歇脚也好，这儿永远是你们的地方。”何苏叶喉结动了动，端起酒杯跟外公碰了碰：“谢谢您，外公。”
一顿饭吃得暖意融融，饭后安静主动收拾碗筷，何苏叶陪着外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着园子的打理细节，阳光透过院角的老槐树洒下来，落在三人身上，安安稳稳的，像融进了时光里。
饭后歇了半晌，外公惦着家里晒在院中的草药得翻晒一遍，便起身要走，何苏叶连忙扶着他，安静也顺手拿起外公放在桌边的老花镜和小布包。三人慢悠悠往草药园外走，何苏叶搀着外公的胳膊，安静跟在一旁，踩着午后碎金似的阳光，听外公絮叨着园子里下周该给金线莲遮阴的琐事。走到停车处，何苏叶打开车门让外公坐上副驾，又细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安静则坐在后座，跟外公聊着家里草药晾晒的细节。
车子平稳地驶在乡间小路上，窗外的田埂与绿树向后退去，外公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晒着太阳，偶尔念叨几句哪种草药晒到八成干药效最好，何苏叶放轻了车速，生怕惊扰了他的絮语。
到了外公家门口，远远就瞧见院里的竹匾里摊着层层叠叠的草药，有当归、黄芪，还有些细碎的金银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何苏叶扶着外公下车，安静把小布包递给他，又叮嘱道：“外公，您翻晒草药时别太弯腰，累了就歇会儿。”外公摆摆手笑着应下，接过布包往院里走：“知道啦，你们路上慢点，下次来提前说，我给你们留着刚晒好的菊花茶。”
看着外公走进院子，伸手去掀竹匾边的草药，何苏叶才拉着安静转身上车。车子驶离时，两人从后视镜里看见外公弯腰翻晒草药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变小、消失在视线里。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轻柔的风从车窗钻进来，带着草木与晒干的草药混合的清香，安静靠在何苏叶的肩头，轻声说：“咱们以后每周都要回来陪陪外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