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沿,安静就被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动静吵醒。她揉着眼睛走到客厅,看见何苏叶正往帆布包里塞着油纸包好的桂花糕——那是她前一晚特意做的,想着再给外公带些尝尝。
“醒了?”何苏叶回头笑了笑,抬手替她理了理翘起的发梢,“外公一早就在园子忙活了,说等我们到了正好带我们去看新培育的金线莲,吃完早饭就出发,车程大概一个小时。”
安静点点头,飞快洗漱完扒了两口粥,就迫不及待地跟着何苏叶出了门。车子驶离市区,沿途的高楼渐渐变成错落的田埂,空气里混着泥土的湿润与草木的清甜,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到了草药园门口,远远就看见外公蹲在畦垄边,手里捏着小铲子给草药松土,听见车声便直起身朝他们招手。何苏叶停稳车,牵起安静的手走过去,笑着喊:“外公,我们来啦,安静特意给您做了桂花糕。”
安静开心地把糕点递上前,笑着问好:“外公,您一早就在忙活呀,也不多歇会儿。”
外公接过糕点,乐呵呵地摆摆手:“歇不惯,这些草药跟孩子似的,得天天盯着才放心。”说着转身推开竹篱笆门,“走,先带你们去瞧瞧我那几株宝贝金线莲,就在园子最里头的阴凉处。”
刚踏进园子,浓郁却不呛人的草药香就扑面而来。畦垄间的当归、黄芪长得郁郁葱葱,金银花架爬满了藤蔓,淡白的花苞缀在枝头,几条青石板小径蜿蜒着通向深处,能听见溪水叮咚的声响。外公步子轻快地走在前面引路,手指划过畦垄间的草药,如数家珍:“你看这排黄芩,前年闹虫害差点全蔫了,我守着浇了半个月的蒜姜水,才算把它们救回来。”
安静凑过去细看,黄芩的叶片厚实油绿,茎秆挺拔,完全看不出曾遭过虫害的痕迹。何苏叶伸手拂去一片叶子上的尘土,笑着接话:“我还记得那年夏天只要我休息,您就把我扣在园子里帮忙熬蒜姜水,熏得我连吃饭都带着股辛辣味。” 外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却藏着笑:“那难不成你要我一个老头子自己熬。”
说着走到园子中段的一片阴凉地,几株叶片厚实、脉络清晰的金线莲在苔藓覆盖的石板上长得正旺,阳光透过头顶的竹棚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叶片上亮晶晶的。 “这就是我新培育的金线莲,”外公蹲下身,声音放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它们,“去年托人从山里寻来的苗,怕它们不适应,特意搭了竹棚遮阴,溪水引了细流过来保湿,折腾了大半年,总算活稳当了。”
安静也跟着蹲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金线莲的叶片,软嫩却有韧性,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外公,这金线莲看起来好娇贵,您照顾起来肯定特别费心吧?”“那可不,”外公起身领着他们往溪边走,边走边说,“早年我在山里采药,见过野生的金线莲,那时候就想着能自己种活,前几年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去年总算摸清了脾气。对了,苏叶你小时候总爱在这条溪里摸鱼,还记得不?”
何苏叶望向溪边光滑的鹅卵石,眼底漾起笑意:“怎么不记得,有次我摸上来条巴掌大的鲫鱼,您非说我踩坏了溪边的车前草,罚我给整片草药浇了三天水。” 安静听得笑出声,转头看向溪水,清澈的水流里果然有几尾小鱼游来游去,溪边的草丛里还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风吹过,带着草药香和水汽,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