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涌入鼻腔，冰冷的光线刺得林萧有些睁不开眼。他右臂的焦黑和剧痛在高效的再生喷雾和镇痛剂作用下缓解了许多，但整条手臂依然包裹在厚重的生物凝胶绷带里，被固定在支架上，动弹不得。
更麻烦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体内能量的枯竭。与“噬空之影”的法则碰撞，尤其是最后那不计后果的一拳，几乎抽干了他本就不算深厚的能量储备，连带着意识都像被洗劫过一般空虚。
秦哲站在病床前，手中拿着刚刚生成的详细检测报告，眉头微蹙。
“右前臂中度能量灼伤，尺骨轻微骨裂，多处软组织受损。生物凝胶会在48小时内促进细胞超速再生，配合你的体质，一周内可以恢复基础活动能力。”秦哲放下报告，目光落在林萧略显苍白的脸上，“但问题不在这里。”
他调出另一份能量光谱分析图，上面显示着林萧战斗前后体内毁灭能量的波动对比。
“你最后那一击，能量峰值短暂突破了C级下位水准，而且……”秦哲指着光谱中一段不稳定的、呈现暗红色的波段，“‘狂怒’碎片的情绪污染残留，与你的毁灭能量出现了深度纠缠，几乎融为一体。这虽然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了攻击的‘精神冲击’属性，但也意味着，你未来使用力量时，被其情绪影响的风险成倍增加了。”
林萧沉默地听着。他自己也感觉到了，现在哪怕只是稍微调动一丝能量，心底就会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想要破坏、想要碾碎什么的暴躁感，虽然还很微弱，但如同附骨之疽。
“有办法剥离或者净化吗？”他问道。
“有，但很难。”秦哲推了推眼镜，“一种是依靠更强大的外力进行‘法则洗涤’，这需要至少B级以上的特定属性契约者协助，且过程痛苦，有损伤根基的风险。另一种，是靠你自己，用更强的意志和更深刻的对‘毁灭’本质的理解，去驾驭、转化甚至吞噬这份‘狂怒’，将其真正化为己用。这更难，但一旦成功，收获也最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在你做到这一点之前，你必须严格控制力量的使用，尤其是情绪剧烈波动时。否则，你可能会比预期中更快地滑向失控边缘。局里会加强对你的精神监测频率。”
林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是他选择这条路必须承担的风险。
“另外，关于‘噬空之影’的初步分析报告出来了。”秦哲切换了屏幕，上面出现了那怪物的结构模拟图和能量特征分析，“它不是自然生成的畸变体，也不是常规的秘境生物。其核心的‘法则骨骼’结构，带有明显的人工‘拼接’和‘催化’痕迹。”
“人工？”林萧一惊。
“是的。它更像是一个失败的、或者未完成的‘造物’。”秦哲语气凝重，“有人利用某种技术，强行聚合了多种蕴含‘虚无’、‘消亡’、‘精神污染’等特性的法则碎片，并试图将其导向‘抹除存在’的终极方向。但因为技术或材料的缺陷，它极不稳定，且充满了痛苦和怨念，最终失控，变成了只知道吞噬能量和空间的怪物。”
“是谁干的？”林萧立刻想到了赵坤和他背后的组织，但感觉这种手笔，似乎又超出了“掠食者”的范畴。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任何已知势力。但这种技术，让人联想到一些古老的、禁忌的记载。”秦哲眼中闪过一丝深邃，“它与‘神骸’的研究，在某些方面有相通之处。而且，我们在它消散的核心残留中，检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你之前报告过的‘悲凉低语’相似的精神印记频率。”
果然有关联！林萧心中一紧。那低语召唤的是“归来”，而这怪物是“造物”……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这次事件，连同之前的赵坤和碎片持有者，已经引起了总部的高度重视。”秦哲关闭屏幕，“江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在你养伤期间，不要停止对资料库的深度挖掘，尤其是关于上古神魔战争、法则崩解以及……禁忌炼成术的记载。你的权限，我会酌情申请临时提升，以便你能接触到部分丁级密档。”
丁级密档！那意味着更接近核心的机密！
“我明白了。”林萧眼神坚定起来，身体的虚弱似乎也被这扑面而来的谜团冲淡了一些。
秦哲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林萧一人。他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噬空之影”战斗的最后瞬间，那核心处一闪而过的悲凉波动……
以及，在他重伤虚弱、意识模糊时，隐约感受到的，来自病房窗外远处，一道一闪而逝的、充满恶意的窥探目光。
那不是调查局的人。
养伤，或许并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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