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镜子映出两排整齐的身影,穆祉丞站在第一排最右侧,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去年带新人做体能训练时,为了扶差点摔倒的王橹杰被器材蹭到的。
“手腕还疼吗?”休息时王橹杰递过来一瓶温水,瓶盖已经被拧松了。他比穆祉丞晚进公司半年,按规矩该叫“师兄”,但私下里总爱直呼其名,被老师训过几次,下次还是照旧,眼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执拗。
穆祉丞接过水笑了笑:“早好了,你这记性比陈浚铭的作业还不靠谱。”他仰头喝水时,喉结轻轻滚动,王橹杰的目光落在他脖颈的线条上,忽然想起上周考核结束,穆祉丞把自己的备用外套披在他肩上,说“晚上风大”,外套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皂香。
作为师兄,穆祉丞总被老师安排带新人。他耐心好,教动作时会蹲下来帮师弟们调整脚步,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但王橹杰总觉得,师兄对自己似乎格外不同——会在他练到很晚时留下来陪他加练,会把食堂最后一份糖醋排骨让给他,会在他被批评时偷偷递来写着“加油”的便利贴。
“橹杰,这个wave再柔一点。”穆祉丞走到他身后,手指虚虚地在他后背划了道弧线,“想象水流过身体的感觉。”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王橹杰的耳朵瞬间红透,动作也变得僵硬。穆祉丞察觉到他的局促,收回手时轻笑了声:“别紧张,你上次跳这个比现在好。”
其实王橹杰知道,自己很多动作都是照着穆祉丞的视频练的。手机相册里存着几十段师兄的练习片段,有的是舞台直拍,有的是他偷偷录的背影,深夜躺在床上反复回看时,屏幕的光映着他发烫的脸颊。
上个月公司组织团建,晚上分房间时,王橹杰故意磨磨蹭蹭,等穆祉丞被分到单人间后,立刻找老师说“想跟师兄住一起学东西”。穆祉丞坐在床边翻剧本时,他就抱着枕头缩在另一张床上,听着师兄轻声念台词,心里像揣了只鼓,敲得他睡不着。
“睡不着?”穆祉丞忽然放下剧本,“我给你讲个我刚进公司时的事吧。”他说起自己第一次上台紧张到忘动作,下台后躲在安全通道哭,被当时的师兄拍着背说“慢慢来”。王橹杰听着听着坐起身:“师兄现在超厉害,没人比你跳得好。”
穆祉丞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再练半年,肯定比我强。”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王橹杰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穆祉丞收回手,才假装打哈欠躺回去,心脏却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这次季度考核,王橹杰选了支难度很高的独舞,彩排时总在最后一个转体动作上失误。穆祉丞陪他练到凌晨,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别怕,”穆祉丞站在他身后,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就当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
王橹杰深吸一口气,音乐响起时,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穆祉丞的样子——少年穿着白色训练服,站在镜子前跳舞,阳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最后一个转体落地时,他稳稳地定在原地,转身就撞进穆祉丞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进步很大啊,王橹杰。”穆祉丞递过毛巾,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脸颊,“明天考核加油,师兄相信你。”
王橹杰攥紧毛巾,看着师兄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低声喊了句:“穆祉丞。”
穆祉丞回过头,眼里带着疑惑。
“没什么,”他低下头,耳尖红得厉害,“谢谢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做这一切,都是想离你再近一点。
考核结束后,王橹杰在后台找到穆祉丞,把藏在口袋里的糖塞给他——是师兄最喜欢的橘子味。穆祉丞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看见王橹杰眼里的光,像藏了整片星空。
“以后,”穆祉丞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还想加练的话,随时找我。”
王橹杰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终于敢把藏了很久的心意,悄悄藏进那句带着雀跃的“好啊,师兄”里。
月光漫进练习室时,王橹杰正跟着穆祉丞的影子调整脚步。“师兄,”他忽然停下,指尖轻触对方后背,“这次的影子,好像比上次更像一起的了。”穆祉丞回头,眼里盛着月光,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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