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1：上车后立即将头发束起，露出完整的脖颈，不得佩戴任何银色饰品——“它们”惧怕鲜活的气息，却钟爱银色的反光。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耳边的银耳钉，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犹豫了一秒，还是忍痛摘了下来，放进帆布包的夹层里，然后用皮筋将长发束成马尾。刚做完这一切，就看到斜前方的空座位上，突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正盯着我刚才佩戴耳钉的位置，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驾驶座的司机突然咳嗽了一声，黑影瞬间缩了回去，消失在座位底下。他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姑娘，规则不是玩笑。”
规则2：若遇到穿白色旗袍、梳发髻的老妇人上车，主动给她让座，但不要接过她递来的任何东西，包括糖果、手帕——那是“它们”的“契约”。
车子行驶到第十分钟，雾气越来越浓，车窗上的白雾凝结成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这时，车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一个穿白色旗袍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攥着一块绣着兰草的手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按照规则站起身，示意她坐我的位置。老妇人慢慢走过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坐下的瞬间，她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将手里的手帕递了过来，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姑娘，谢谢你，送你个小礼物。”
我攥紧手心，强忍着接过手帕的冲动，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用了，婆婆。”
老妇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皮肤突然开始松弛，像是要从骨头上滑落。她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收回手，重新攥紧手帕，转过身，背对着我坐好。我注意到，她的旗袍下摆沾着一些黑色的泥点，像是从坟地里走出来的。
规则3：车厢顶部的吊环若自动摇晃，且没有任何风吹动，立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不要抬头，直到摇晃停止——“它们”在丈量你的身高，准备“带走”你。
车子驶入一段狭窄的巷弄，周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只能看到车灯照射范围内的一小片区域。突然，车厢顶部的吊环开始毫无征兆地摇晃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摆动它们。
我立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心脏狂跳不止。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妇人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了，黑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而她的手正慢慢抬起，朝着吊环的方向伸去，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吊环摇晃得越来越剧烈，甚至有冰冷的水滴落在我的头顶，像是从吊环上滴落的。我死死咬着牙，不敢抬头，直到车子驶出巷弄，雾气稍微稀薄了一些，吊环的摇晃才渐渐停止。
我偷偷抬起头，看到老妇人已经重新梳好了发髻，依旧背对着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但帆布包上突然多了几滴黑色的水渍，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规则4：第一站名为“兰草站”，到站时广播会重复三次站名。若第三次广播结束后，车门仍未打开，立即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件带有自己气味的衣物，扔在车厢过道中央——“它们”在确认你是否“合格”。
广播里突然传来机械的女声，重复着“兰草站到了”，一遍又一遍。第一遍广播结束，车门没有动静；第二遍广播结束，车窗上的白雾越来越浓，甚至能看到雾气里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第三遍广播结束，车门依旧紧闭，车厢里的温度骤降，像是突然闯进了冰窖。
我想起规则里的警告，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件刚洗过的棉质T恤，扔在过道中央。T恤落地的瞬间，车厢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将T恤吹得翻卷起来。紧接着，车窗上的影子开始扭曲、消散，车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门外的雾气浓得几乎看不见路，只有一块模糊的站牌，上面隐约能看到“兰草站”三个字，旁边刻着一行小字：“入此站者，勿回头。”
老妇人站起身，僵硬地朝着车门走去。经过我身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用嘶哑的声音说：“姑娘，下一站……小心穿红鞋的女人。”
说完，她便走进了雾气里，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车门缓缓关闭，我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手心全是冷汗。而那件扔在过道上的T恤，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乌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驾驶座的司机再次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口罩后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姑娘，你通过了第一站的考验。但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车子重新启动，雾气越来越浓，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不足五米的道路。我握紧手里的守则，突然发现纸片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红鞋者，夺魂；兰草香，藏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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