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脚步声轻而急,魔术师抱着单面回到船员阵营的基地,医务室的灯还亮着。医生正低头给卧底处理腿上的伤口,诱饵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腕缠着渗了点血的纱布,乖乖等着换药。
卧底的裤腿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一道狰狞的擦伤,沾着些干涸的血渍和灰尘——这是白天在赌场为了掩护诱饵,被双面的手下推搡时磕在台阶上弄的。医生用碘伏棉棒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疼得卧底额角冒了层薄汗,却咬着牙没吭声。
“伤口深,别沾水,也别大幅度动腿,至少歇三天,要是发炎了立刻过来找我。”
医生一边给伤口敷药包扎,一边抬眼叮嘱,又转向旁边的诱饵,指了指他缠着纱布的手腕。
“你这被狗抓伤的也得注意,每天换一次药,我给你的药膏记得按时涂,别用手抠结痂的地方,容易留疤。”
诱饵连忙点头,刚要应声,就听见门口传来魔术师的声音,转头一看,她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女孩,脸色白得像纸。医生也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迎上去。
“怎么回事?”
“在城西废弃仓库发现的,昏迷不醒,看着不对劲。”
魔术师小心地把单面放在旁边的诊疗床上,低声解释。
“不是普通的磕碰。”
医生皱着眉,指尖轻轻碰了碰单面额头的伤处,语气沉了些。
“额头的伤是被人按在墙上猛撞导致的,力道不小,可能是发生些什么事,先处理伤口,再输点葡萄糖补体力,得让她好好缓一缓。”
医务室的空间不大,卧底靠在椅背上,忍着腿上的疼,看着诊疗床上陌生的女孩,眉头微蹙;诱饵也凑过来,看着单面惨白的脸和身上的擦伤,小声道。
“看着好可怜啊,这得受了多少罪。”
诊疗床上的单面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眼。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带着刚醒的迷茫和一丝警惕,视线扫过围在旁边的几人,小巧的鼻尖微微皱了皱,像只怯生生的小动物,模样娇艳又可爱。
医生见她醒了,立刻放缓声音。
“别怕,我们没有恶意,你现在安全了。”
单面眨了眨眼,盯着医生温和的脸看了几秒,又转头望了望魔术师、卧底和诱饵,见几人眼神里都没有恶意,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放松下来,嘴角还下意识地抿出个浅浅的梨涡,语气软乎乎的。
“谢谢你们……”
“你怎么会在城西的废弃仓库里呀?还弄伤成这样。”
诱饵忍不住开口问。
提到这个,单面的眼神暗了暗,指尖轻轻攥住了身下的床单,声音低了些。
“我……我是被一个男人缠上的,他说喜欢我,非要我跟他走,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往仓库里拖。”
她抬眼时,眼底蒙了层水光,看着格外可怜。
“他把我按在墙上,我怕极了,就挣扎……然后额头撞到了墙,后面就晕过去了。”
她没说的是,那男人伸手碰她时,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了一把藏着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往男人胳膊上捅了一刀,力道又快又狠。男人疼得惨叫一声,捂着伤口骂骂咧咧地跑了,她怕还有同伙找来,才躲在仓库深处,没成想撞到头晕了过去。
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语气依旧软甜。
“幸好你们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魔术师看着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心里暗骂那个男人畜生,对单面更添了几分怜惜。
“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吗?我们帮你留意着。”
单面摇摇头,脸颊微微泛红,带着点后怕似的嘟囔。
“当时太害怕了,没看清……就记得他长得凶巴巴的,好吓人。”
她说话时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软糯的鼻音,模样乖巧又无害。
诱饵看着单面软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和。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单面抬眼望他,杏眼里闪着清澈的光,嘴角的梨涡浅浅陷着,声音甜得像浸了蜜。
“我叫单面呀。”
“单面?”
这两个字一出口,卧底下意识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想,诱饵已经脱口而出。
“哇,你的名字好特别!跟那个赌场老板‘双面’就差一个字呢,也太巧了吧!”
这话一出,医务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魔术师挑了挑眉,看向单面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双面在这一带的名声无人不晓,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和他却如此相近,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
单面像是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依旧是那副软软的模样,歪了歪头,眼底带着点懵懂。
“双面?是那个很有名的赌场老板吗?我只听过他的名字,没想到这么巧呀。”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语气软乎乎的。
“我爸妈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做人能简单纯粹一点,没想到会和他撞名呢。”
说着,她还抬手弄了下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片淡淡的淤青,模样无辜又可怜,完全让人生不起怀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听到“双面”两个字时,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只有自己能读懂的情绪。
卧底的目光在单面脸上顿了顿,指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魔术师的胳膊,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名字和双面只差一字,未免太过蹊跷。魔术师会意,笑意淡了些,却没再多问,只是顺着单面的话笑道。
“确实是难得的巧合,许是缘分呢。”
医生已经收拾好医疗用品,叮嘱道。
“你刚醒,身子还虚,先在这歇着,我等会儿给你送点吃的来。”
单面乖巧点头,甜声道谢,杏眼里的清澈像一片温水,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诱饵还在琢磨着名字的巧合,挠了挠头笑道。
“单面妹妹,你这名字跟双面老板的放一起,跟兄妹似的。”
单面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嘴上却软乎乎地应着。
“是呀,好多人都这么说呢。”
卧底靠在椅背上,忍着腿上的疼,视线时不时飘向单面,指尖轻轻摩挲着床单,没人知道,这颗看似无害的“糖”,已经落进了船员阵营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