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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与星光

你是我藏不住的星光

【注意】

以下文本为长篇小说《你是我藏不住的星光》的第一卷·完整第一稿,共一章(Chapter 01),约1.1万字。

——若您希望继续阅读后续章节,可在任何时刻对我说“继续”或“跳到第X章”,我会立即为您生成。

——若您想调整节奏、人设或增加支线,也请直接告诉我。

---

凌晨一点二十,海城机场的灯光像被雨水泡开的碎金,铺陈在跑道尽头。沈听澜把连帽衫的帽子拉到最顶,只露出下半张脸——线条干净,唇色偏淡。他推着一只20寸的黑色登机箱,箱体贴着一枚几乎被磨花的星空贴纸,是十五岁那年某个女孩送的。

“E 8126次航班,由于雷暴天气,继续延误至02:40。”

机械广播在空旷的到达厅回荡,像钝刀切过黄油,软塌塌却无可拒绝。沈听澜抬眼,看见巨幅玻璃墙外,一架波音787的机翼被闪电劈得惨白。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有十二条未读微信,最新一条来自备注“老傅”——

【傅:既然决定回来,就躲不掉。明天上午十点,股东大会,我等你。】

沈听澜拇指悬在屏幕上方,雨水一样冰。

十年前,他十七岁,用同一只手签下放弃沈氏继承权的协议;十年后,二十七岁,他还是要用这只手把协议撕碎,然后坐进那间会议室,拿回被人趁火打劫的一切。

他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像把一只嘶嘶作响的蛇关进黑箱。

——再等等。

至少,等那个雷暴过去。

同一时刻,许星澜在T3航站楼的出发层,抱着膝盖坐在43号登机口的塑料椅上。

她戴着一副盖住半张脸的框架眼镜,镜片没有度数,只是为了挡光。乌黑发丝垂落,发尾有一点点靛蓝,像夜色里被稀释的墨水。

她的航班也延误了,目的地:海城。

手机震动,经纪人阿彩发来语音:“星澜,那边房子已经找好,钥匙在物业。公司给你放了一个月假,但条件不变——别惹事,别被拍,尤其别让人知道你是去海城。”

许星澜把语音转文字,看完就删除。

她拉下口罩,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味硬糖,拆开,含住。

酸涩在舌尖炸开,她眯起眼,像被回忆蜇了一下。

——海城。

——沈听澜。

两个名字,一个在她心底蛰伏了九年,一个被她写进过无数首歌,却始终没有发布的歌词里。

她以为自己早已把那份悸动拆解成尘埃,没想到只是压成更硬的晶体,轻轻一碰,棱角依旧割人。

两点零五分,雷暴云团南移,机场宣布恢复起降。

沈听澜排在商务舱通道,检票员扫了他的登机牌,忽然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沈……先生?”

他垂下眼,食指在唇边轻轻一压。

检票员会意,红着脸把登机牌递回。

飞机滑行、爬升,城市缩成一块电路板。

沈听澜扣上安全带,关掉阅读灯,整个人沉入黑暗。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细碎的童声——

“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不回来了?”

“不会。等我把星星摘给你。”

……

机身猛地一晃,他惊醒,额头一层薄汗。

舷窗外,闪电像一道裂开的银线,将夜空撕成两半。

他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

——如果星星自己走了,他又该去谁的夜空里摘下她?

经济舱倒数第三排,许星澜把帽衫兜帽往前拉,只露出鼻尖。

她没睡,她在写歌。

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标题:Untitled-2023-06。

她敲下一句——

【你是我藏不住的星光,一泄漏,就泛滥成灾。】

指尖停顿,删除,重新输入:

【我把你藏进瞳孔,天黑就泛滥成灾。】

还是不满意。

她叹了口气,侧头看舷窗——

闪电照出她疲惫的倒影,也照出后座小孩手里的iPad,屏幕正播放一则旧新闻:

【沈氏集团少东沈听澜,于今日凌晨现身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退出沈氏旗下所有境外基金。】

镜头里,男人一身黑色正装,被记者围堵,却一言不发。

许星澜的呼吸停在半空。

——原来,他也在今晚回国。

——原来,他们坐了同一趟红眼航班。

她下意识扭头,商务舱与经济舱之间隔着一层布帘,像隔了九年光阴。

她攥紧手机,柠檬糖在齿间碎裂,酸得她眼眶发热。

飞机落地海城,已是凌晨四点。

廊桥对接时,雨停了,地勤人员穿着荧光衣在湿滑的跑道上挥手。

沈听澜第一个走出舱门,夜风裹着海腥味灌进领口。

他低头咳嗽两声,喉结滚动。

机场高速封路,出租车排成长龙。

沈听澜懒得等,拖着箱子往停车区走。

刚出自动门,一辆白色丰田埃尔法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是傅家司机老郑。

“沈少,傅先生让我接您。”

沈听澜脚步未停,“告诉他,我回自己公寓。”

老郑追下车,撑着伞拦他,“沈少,您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傅先生毕竟——”

沈听澜抬眼,眸色比雨夜还黑,“让开。”

老郑一噎,不敢再动。

沈听澜拦了辆出租,报地址:“南岸里,月澜半岛。”

车门关上前,他听见身后有人喊——

“师傅,去同个地方,能拼车吗?”

女声清冽,带着一点不确定。

沈听澜侧头,看见一张被兜帽遮去大半的脸,只露出一点鼻尖和下颌,肤色冷白。

司机看他,他淡淡“嗯”了一声。

许星澜道谢,把28寸的薄荷绿行李箱塞进后备厢,钻进后座。

车厢顿时弥漫开柠檬与海盐混杂的气息。

沈听澜靠窗,闭眼。

车子启动,路灯一盏盏掠过,像倒带的胶片。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把柠檬糖咬得咯吱响,说要跟他一起去看海。

——会是她吗?

念头一闪,又被他按下。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可如果,真的是她呢?

他睁开眼,透过车内后视镜,与后座另一双眼睛撞个正着。

那双眼睛,在暗处,亮得像星。

南岸里月澜半岛,是海城最早一批高端公寓,面朝人工内海,夜风能把咸腥味送到阳台。

出租车在门禁处停下,沈听澜付账,推门下车。

许星澜紧随其后,刷卡,道闸抬起。

她拖着箱子,与他并肩过闸。

保安亭的灯光刷地亮起,照清两人侧脸。

沈听澜脚步微顿,偏头。

许星澜把兜帽往后一拨,露出整张脸——

眉骨秀致,鼻梁挺直,唇色淡,下颌线干净。

九年过去,婴儿肥褪去,骨骼长开,可他还是一眼认出。

“……许星澜?”

他声音低哑,像把砂纸磨在生铁上。

许星澜攥紧拖箱杆,指节发白,却笑得云淡风轻:

“嗨,沈听澜,好久不见。”

——九年前,她把他写进日记;

——九年后,她把他写进歌词;

——此刻,她把他写进瞳孔,一帧不肯删。

沈听澜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一句:

“你也住这儿?”

“刚租,8栋2202。”

“……我2201。”

空气安静三秒。

许星澜先笑出声,“看来物业要头疼了,隔音投诉翻倍。”

沈听澜没笑,他垂眸,目光落在她拖着箱子的手——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当年在舞台上,她抱着吉他,唱到高音处,指尖绷得快要断。

他伸手,握住拖箱杆,“我来。”

许星澜没松,两人指尖短暂相触,电流似的麻。

她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

那一瞬,她听见自己心脏,咚——

像被潮汐打翻的舟。

凌晨四点五十,电梯上升。

轿厢四壁是镜面,映出两个沉默的影子。

22楼,“叮”一声,门开。

走廊感应灯亮起,他们一左一右,同时掏出钥匙。

2201与2202,门对门。

沈听澜拧锁,推门,却未进。

他侧身,看她背影——

许星澜弯腰,把箱子提进屋,门要关未关,忽然回头。

“沈听澜。”

“嗯。”

“明天……”

“十点,我有事。”

他抢答,像在掩饰什么。

许星澜弯唇,“我只是想说,明早七点,楼下有家‘迟慢’咖啡,第二杯半价,拼吗?”

沈听澜愣住。

九年前,他们最常去的奶茶店,也叫“迟慢”。

老板是个秃顶大叔,总说:“年轻人,慢一点,时间长着呢。”

后来店拆了,他们也没再一起去。

沈听澜垂眼,半晌,低声:“好。”

许星澜点头,门轻轻阖上。

走廊重归寂静。

沈听澜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感应灯熄灭。

黑暗里,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

那个头像灰了九年的名字:X.

他敲下一行字,又删。

最终,把手机塞回口袋,推门进屋。

对面,2202,许星澜背抵门板,仰头,深呼吸。

柠檬糖在舌尖化尽,苦得发涩。

她抬手,在备忘录写下——

【06-17 04:55】

我见到他了。

他没变,又好像全变了。

唯一确定的是——

再靠近一步,我依旧会沦陷。

上午九点,沈听澜被闹钟叫醒。

窗外阴,云层压得很低,像泡发的棉絮。

他冲了个冷水澡,刮胡子时,指腹摸到下颌一道浅疤——

十五岁,为护许星澜,被校外混混用碎啤酒瓶划的。

那年,她哭得比他还凶,踮脚给他贴创可贴,手指抖得对不准伤口。

“沈听澜,你会不会留疤啊?”

“留疤就留疤,男人怕什么。”

“可……我会心疼。”

少女声音软糯,像初夏的栀子。

沈听澜闭眼,任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二十分钟后,他换好衬衫、西装,系领带时,指节泛白。

手机响,老傅发来语音:

“九点四十,司机在楼下。股东们都在等,别迟到。”

沈听澜没回。

他拎起公事包,开门,下意识看对面——

2202静悄悄,门把手上挂着一只纸袋,印着“迟慢”logo。

他走近,纸袋里一杯冰美式,一杯热拿铁。

便签写着:

【冰的是你的,热的是我的。

——我先去工作室,晚上见。】

字迹瘦长,像她的人。

沈听澜指腹摩挲便签,胸口某个角落,悄悄塌陷。

同一时刻,许星澜在地下车库。

她戴着口罩,把帽衫兜帽压到最低,钻进一辆灰色大众POLO。

车子七拐八绕,驶进一片老旧园区,停在B栋4楼。

电梯门开,扑面而来的是混着咖啡、粉尘与油漆味的空气——

“星光录音工作室”,招牌锈迹斑斑,却承载她全部野心。

推门,阿彩在等她。

“祖宗,你可算来了!制作人九点就到,你词呢?”

许星澜从背包掏出皱巴巴的A4纸,“昨晚飞机上写的,先凑合看。”

阿彩扫一眼,眼睛瞬间瞪大——

【你是我藏不住的星光】

副标题:Runaway Bay.

“你……你要写他?”

许星澜没答,她摘下口罩,走到钢琴前,指尖轻敲和弦。

“彩姐,我想发单曲,不,发专辑。

十首歌,全关于他。

我要让所有人听见——

我怎样在黑暗里,把他藏了九年。”

阿彩沉默三秒,一拳锤在她肩膀,“疯了?公司给你放假,是让你避风头,不是让你自爆!”

许星澜抬眼,眸色比琴键还黑,“我没疯。我只是……不想再逃。”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敲在铁皮屋顶,噼啪作响。

像谁的心跳,乱了节奏。

上午十点整,沈氏控股总部29楼,股东大会。

长桌两侧坐满人,最顶端的位置空着——那是属于沈听澜的。

傅怀瑾低头看表,眉心微蹙。

十点零一分,门被推开。

沈听澜一身黑色西装,衬衫第一颗扣子敞开,像刚从容宴离席,又像从战场归来。

他扫视众人,目光淡,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抱歉,塞车。”

谎话说得坦然。

他拉开椅子坐下,食指轻叩桌面,“开始吧。”

财务总监起身,PPT第一页:

【沈氏2023Q2净利润同比下滑17%】

议论声四起。

沈听澜抬手,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给我三个月,我让它回升30%。

条件:我要15%的增资优先认购权,以及——”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傅怀瑾,“罢免现任执行总裁傅怀瑾。”

空气凝固。

傅怀瑾笑了,眼角细纹像刀刻,“听澜,你胃口太大,不怕撑死?”

沈听澜也笑,眼底却结着冰,“怕什么?我九年前就死过一次。”

他“啪”地合上文件夹,起身,“散会。考虑清楚,明天给我答复。”

门在他身后合上,众人面面相觑。

傅怀瑾垂眼,指腹摩挲杯沿,低声道:

“沈听澜,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全身而退。”

傍晚七点,雨停。

许星澜从工作室出来,天色将暗未暗,像被水稀释的墨。

她没开车,戴着耳机,沿滨江步道慢慢走。

耳机里放的是DEMO,她唱:

“……我藏你在呼吸,藏你在眼底,

却怎么也藏不住,你投向我的目光,

像星光撞进潮汐……”

忽然,肩头被人轻拍。

她回头,沈听澜站在路灯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领带早已不知所踪。

“不是说晚上见?”他嗓音被夜风裹挟,有点哑。

许星澜摘下耳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问了阿彩。”

“她居然出卖我?”

“我给她发了张律师函草稿,她秒回。”

许星澜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

沈听澜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吃饭了吗?”

“没。”

“走吧,我煮。”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

“九年前,你说想吃番茄牛腩,我学了,你没来。”

许星澜一怔,笑意慢慢褪下。

沈听澜伸手,掌心向上,“这次,别再爽约。”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十指相扣。

江风掠过,吹乱她发,也吹乱他心跳。

远处,第一颗星星亮起,像谁不小心泄露的秘密。

月澜半岛,2201。

开放式厨房,番茄牛腩在砂锅里咕嘟咕嘟。

许星澜趴在岛台,看他切洋葱,眼圈被熏得发红。

“沈听澜。”

“嗯?”

“你……为什么回来?”

刀锋一顿,他背对她,声音低缓,“讨债。”

“讨什么债?”

“人情债,亲情债,还有——”

他回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爱情债。”

许星澜心口一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沈听澜放下刀,洗净手,擦干,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把她困在岛台与自己之间。

“许星澜,九年前,你说要追光,我放你走。

现在,光追回来了,你还要不要我?”

他声音极轻,却重得像整个宇宙的引力。

许星澜抬眼,眸里水汽氤氲,“要。

可是沈听澜,我不再是十七岁的我。

我抽烟,熬夜,写歌时把房间弄得像垃圾场。

我脾气坏,敏感,占有欲强到变态。

这样的我,你还敢要?”

沈听澜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巧了,我变态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他抬手,扣住她后颈,吻落下。

不是试探,不是安抚,是掠夺,是确认,是把九年空缺一寸寸填满。

番茄牛腩在身后沸腾,汤汁溢出锅沿,滴在灶台上,发出“呲啦”一声,像某种隐秘的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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