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同人小说 > 爱意风不止,风止意难平
本书标签: 小说同人 

第6章风停云未散(1)

爱意风不止,风止意难平

北地的春,总比江南晚两个月。三月未半,天山雪线仍泛着冷光,一匹火红骏马却自戈壁尽头疾驰而来,马蹄踏碎薄冰,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焰。

马上之人,是谢氏唯一的女儿,谢云持。

谢家三代镇守玉门,父兄皆战死。她十七岁接过军符,穿银甲、束长发,五年间用一杆梨花枪把匈奴赶出三百里。边关百姓叫她“云持将军”,却无人记得,她本该是长安闺阁里,描鸾刺凤的女儿身。

那日,她追击敌酋至黑河边,血染半身,回营途中却撞见一辆被劫的商旅马车。

车帘半掀,露出一张苍白清隽的脸——男子着青衫,眉目如墨,像一册被风雪吹乱的旧书。他抬眼望她,声音低哑:“将军,救我。”

谢云持长枪一扫,劫匪四散。她俯身探他腕脉,指尖沾到他的血,温热,却像烫了她一下。

“叫什么名字?”

“沈……沈如晦。”他咳出一口血沫,却仍笑,“晦涩之晦。”

沈如晦是长安派来的巡边史,奉密旨查军中私盐,却在入境第三日遭劫。谢云持把他带回大营,请军医缝合伤口,自己抱臂立在帐外,雪落在睫毛上,化成细小的冷。

夜半,她巡营归帐,掀帘却见他未睡,借灯火写折子,腕上血痕未干。

“不要命?”她夺过笔。

沈如晦抬眼,灯火在他瞳仁里晃出两点金:“折子若不到御前,谢家军便要多一条‘通敌’的罪名。”

谢云持冷笑:“谢家守边四十年,父兄的骨头埋在关外,御史一张纸就想抹?”

沈如晦垂眸,半晌,轻声道:“将军信我一次,可好?”

那夜之后,谢云持准他出入粮台、马厩,甚至陪她巡夜。沈如晦腿伤未愈,拄杖跟在她身后,雪地上留下两道并肩的痕。一次夜巡归来,他递给她一只小小木雕——梨花枪,枪尖挑着一轮月。

“云持,”他第一次唤她名字,“等案子水落石出,我请你喝长安的春酒。”

她接过来,指尖摸到枪杆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然而,真相远比风雪冷。

私盐幕后,是兵部侍郎与三皇子——他们欲借谢家军运盐,再反咬一口“养寇自重”。沈如晦的折子递上去,却如石沉海;反而,一道密诏先到玉门:谢云持革职候审,沈如晦“羁縻不力”,就地格杀。

接旨那夜,玉门大雪。谢云持披甲入帐,将诏书丢进火盆,火焰猛地窜起,映得她眼底一片血红。

“你走。”她背对沈如晦,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回长安,把证据交给太子。”

沈如晦撑着杖,一步步挪到她面前,雪粒打在他单薄的肩上:“我走了,你怎么办?”

谢云持抬手,冰凉的指节抚过他眉骨,像最后一次描摹山河:“我姓谢,玉门是谢家的坟,也是谢家的旗。”

她解下披风,为他系上。披风里还留着她的体温,像一场迟到的拥抱。

“沈如晦,”她第一次唤他全名,却笑,“若此战不死,我与你去长安,看三月桃花。”

当夜,谢云持率三百亲兵,夜袭盐道,以身为饵,引匈奴入关,再合围反杀。风雪怒号,火把映雪,枪尖挑破黑夜。最后一刻,她将敌酋首级挂在辕门,自己却力竭,跪于雪中。

援军至时,只见她银甲碎裂,枪杆断成两截,却仍以背抵旗杆,死而未倒。雪落在睫毛,像一场安静的眠。

沈如晦在长安得知捷报,却独独缺她。太子登基,旧案昭雪,谢家军追封忠勇,而谢云持,以“叛国”罪名,草草葬于玉门之外,无碑无铭。

十年后,长安春三月。

沈如晦官至中书令,却终身未娶。府中种满北地梨花,每至花期,他独坐树下,案上摆一只旧木雕——梨花枪,枪尖的月已被摩挲得发亮。

某年,他奉旨巡边,再至玉门。旧营已废,荒草埋骨,唯有当年辕门旗杆,半截枯木,仍斜斜指向天际。

他下马,一步步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瓷坛——长安土,掺着十年梨花。

“云持,”他轻声唤,像怕惊扰她,“长安的春酒,我带回来了。”

他将土洒在旗杆下,指尖触到一块冷硬——是谢云持断枪的铁尖,被草覆雪埋,竟未锈蚀。铁尖背面,刻着一行早已干涸的血字,是她临终前以指为笔:

“风止了,如晦。”

沈如晦回京后,上表致仕,帝许之。他归隐南山,建一小楼,名“云持”。每日抄经,窗外梨花谢了又开,像一场不肯醒的梦。

临终那夜,他梦见北地风雪,她银甲红马,回头冲他笑:“沈如晦,我来迟了。”

他伸手,却只抓住一把空风。

后人记史,只寥寥一句:“谢氏女,守玉门,死年二十二。沈某终身念之。”

却不知,玉门关外,每年春深,总有一缕西南风,掠过残旗断枪,卷起细雪,像有人轻声应:

风止云未散,意难平。

上一章 第5章风藏旧剑鞘(1) 爱意风不止,风止意难平最新章节 下一章 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