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离府后,沈砚回至书房,案上西北布防图仍摊开着,烛火映得图纸上的山川关隘愈发清晰。他指尖落在雁门关一处,眸色沉沉,镇北侯世子即将赴西北的消息,如一颗石子投进静水,虽暂未掀起巨浪,却已暗藏波澜。
侍从轻叩门扉,端来一碗温热的姜茶:“将军,夜寒露重,喝碗姜茶暖暖身子。”沈砚接过,暖意顺着喉间漫入腹内,却驱不散心底的隐忧。镇北侯手握京畿部分兵权,太子又野心勃勃,此番派世子去西北,明着是历练,实则是想掺手边境军务,若稍有不慎,怕是会动摇西北根基。
正思忖间,窗外忽起一阵疾风,吹得窗棂作响,烛火猛地摇曳几下,险些熄灭。沈砚抬手拢了拢烛火,目光落在案头一封未拆的密信上,那是今早暗卫送来的,言及京中近来异动频频,太子与几位朝臣过从甚密,似在谋划什么。
他拆开密信,逐字细看,眉峰愈发紧蹙。信中提及,太子近日多次召见户部官员,似在打探西北粮草调度之事,而镇北侯府也常有不明身份之人出入,行踪诡秘。沈砚指尖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太子此举,怕是早已盯上西北兵权,镇北侯世子不过是先行一步的棋子。
忽闻院外传来轻响,沈砚眸色一凛,沉声问:“谁?”
“将军,是属下。”暗卫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切,“刚查到,镇北侯世子明日便会启程前往西北,同行的还有几位太子亲信,似是要暗中协助世子。”
沈砚眸色沉冷,淡淡道:“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即刻来报。”
“是。”暗卫应声退下,庭院重归寂静,只剩风声与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沈砚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纸张渐渐化为灰烬,指尖捻了捻灰烬,心中已有决断。明日需即刻修书一封,告知西北守军多加留意,同时让暗卫提前赶赴途中,暗中监视镇北侯世子一行的动向。
次日天未亮,沈砚便起身处理公务,刚将写给西北守军的书信封好,侍从便来禀报,苏珩前来拜访。沈砚眸中闪过一丝暖意,快步迎至前厅。
苏珩一身青衫,眉宇间带着几分晨起的清冽,见沈砚出来,便递过一份卷宗:“这是昨夜查到的镇北侯世子的底细,你且看看。”
沈砚接过翻阅,卷宗上详细记载着世子萧煜的过往,性子骄纵跋扈,胸无点墨,却仗着镇北侯与太子的势力,在京中横行霸道。他合上卷宗,冷声道:“如此草包,也敢来西北搅局。”
“草包虽无用,却架不住背后有人撑腰。”苏珩落座,端过侍从奉上的热茶,“我已让人备好,待萧煜启程,便暗中跟着,他若安分守己,便不必理会,若敢插手军务,或是勾结外敌,直接拿下便是。”
沈砚颔首,与苏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了然。两人又商议了许久,从粮草调度到兵力部署,一一敲定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临近午时,京中传来消息,萧煜已率人启程,太子亲自送至城门口,赏赐颇丰。沈砚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冷嗤:“太子这般兴师动众,倒是生怕旁人不知他的心思。”
苏珩轻笑:“越是张扬,越容易露出破绽。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午后阳光渐暖,透过窗棂洒进厅内,落在两人身上,添了几分暖意。沈砚看着案上的布防图,心中清楚,萧煜的到来,不过是风波的开端,后续怕是还有更多算计等着他们,只是他与苏珩并肩而立,便无惧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