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的生活,在杨博文离开后,似乎按下了慢放键。
他依旧每天上下班,只是办公室的抽屉里,多了一张小小的合影——那是郊外野餐时,张桂源抓拍的瞬间,杨博文靠在他肩头,眉眼弯弯,阳光落在两人发梢,暖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他依旧会做饭,只是每次煲汤时,总会下意识地少放些盐,盛出一小碗放在餐桌角落,仿佛那个清瘦的少年还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着。
公寓里的蓝桉树苗,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已经长到了半人高。树干笔直,枝叶舒展,只是周围依旧没有其他植物生长,像极了杨博文曾经的模样,孤独却坚韧。左奇函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蓝桉树浇水,然后坐在窗边,摸着粗糙的树皮,轻声说着一天的琐事。
“博文,今天公司来了个新同事,和你一样喜欢安静,做事很认真。”
“楼下的花店进了新的白菊,我买了一束插在花瓶里,你应该会喜欢。”
“医生说我最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像是在和身边的人闲聊,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杨博文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
每个月的十五号,左奇函都会开车去郊外的树林。杨博文的墓碑前,总是干干净净的,蓝桉树已经长得比墓碑还高,枝桠伸展,像一双温柔的手臂,守护着长眠于此的人。左奇函会带来新鲜的白菊和杨博文喜欢的清淡点心,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地说上一下午的话。
“博文,你看,蓝桉树又长高了好多,枝叶也更茂盛了。”他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我还记得你说过,蓝桉只允许槐鸟栖息,现在这棵树,只为你而长。”
陈浚铭三人也会时常来陪他,有时候一起去看杨博文,有时候约着吃饭聊天。他们怕左奇函一个人孤单,总是想尽办法让他开心。
“奇函,下周我们去周边古镇玩玩吧?”张桂源提议道,“那里的风景和空气都很好,博文肯定也会喜欢。”
左奇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想起杨博文曾经说过,想看看古镇的青石板路,想听听小桥流水的声音。
古镇的风景果然很美,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小桥下流水潺潺,两岸的古建筑错落有致,充满了诗情画意。左奇函拿着相机,拍下了很多照片——清晨的薄雾、午后的阳光、傍晚的炊烟,还有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
他走到一条小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了杨博文。如果杨博文也在这里,他一定会很开心吧?他会站在小桥上,看着流水发呆,会蹲在路边,仔细观察每一朵花。
“博文,你看,这里真的很美。”左奇函轻声说,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话,“我把这些照片拍下来,回去给你看。”
他沿着小河慢慢走着,走到一处开满荷花的池塘边。池塘里的荷花亭亭玉立,粉白相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左奇函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忽然想起了杨博文曾经说过的话:“我想做一棵普通的树,不用那么霸道,不用那么孤独,只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看遍世间美景。”
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左奇函拿出手机,翻出那张两人的合影,照片里的杨博文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他轻轻抚摸着照片,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思念。
“博文,我带你来看荷花了。”他轻声说,“你说过,想和我一起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我会一点点帮你实现。”
从古镇回来后,左奇函把拍的照片洗了出来,整理成一本相册,放在了杨博文的墓碑旁。他还在相册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博文,这是我们一起看过的风景,以后我还会带你去更多的地方,直到我们再次相遇。”
深秋的海边一眼望去只有寥寥几人,左奇函一个人走在海边“博文,你说过想看海边的日出日落的,你没看见……你食言了,但是我替你看了,很美,如果你在的话会更美”左奇函自言自语的说着,眼泪却早已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杨博文,我想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左奇函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份思念,从未减少过。他依旧会每天给蓝桉树浇水,依旧会每月十五号去看杨博文,依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清冷又温柔的少年。
有一年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左奇函冒着雪去看杨博文,蓝桉树上积满了白雪,像是穿上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墓碑前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左奇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雪擦掉。
“博文,下雪了。”他轻声说,“你那里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带件外套?”
他坐在墓碑旁,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觉得,杨博文并没有离开。他就像这漫天的雪花,无处不在,陪伴着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博文,我很好,你放心,等我帮你看遍世间美景,我就去陪你。”
风轻轻吹过,蓝桉树上的雪花簌簌落下,像是杨博文的回应。左奇函抬起头,看着漫天的雪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知道,蓝桉长青,槐鸟未离。他和杨博文之间的爱,会像这棵蓝桉树一样,在岁月的长河里,永远生长,生生不息。而他,会一直等下去,等那个属于他的槐鸟,再次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