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的晨雾尚未散尽，港口黑手党总部医疗层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消的味道。

单人病房的窗帘只拉了一半，晨光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出锐利的光斑。中也靠在病床头，身上换回了惯常的衬衫，领口大敞。他眯着眼，阳光照着他睡颜。

门被无声推开。

太宰治走进来，黑色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没端着咖啡，放在床头，转头看向病房另一张空着的陪护床。

他没走过去。

而是直接掀开了中也身上的薄被一角。

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什么。中也依然闭着眼，只是在被子掀开的瞬间，呼吸节奏微微变了。

太宰治在床边坐下，侧身，然后——

整个人滑进了被子里。

……“中也这个傻狗。”

不是粗暴的闯入，而是缓慢的、刻意的嵌入。他先躺下，侧卧着面向中也，然后手臂环过中也的腰，避开了缠着绷带的位置，手掌轻轻贴在他腰侧。

中也的身体瞬间绷紧。

“别动。”太宰治的声音贴着他后颈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伤口会裂。”

“……你他妈在干什么，别打扰老子。”中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压抑的火气。

“取暖。”太宰治理直气壮，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鼻尖几乎抵住中也的腹部，“病房空调开太大了，冷。”

“冷就滚回自己病房！”

“我的病房在楼下，跑来跑去太麻烦了。”太宰治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中也颈后的皮肤，“而且中也身上比较暖和。”

中也想转身推开他，但刚一动作，腹部伤处就传来刺痛。他闷哼一声，僵住了。

太宰治的手立刻移到他的绷带上，掌心隔着纱布轻轻按住：“说了别动。”

他的手掌很暖，热度透过纱布渗进来，意外地缓解了伤口的抽痛。中也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你……”中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嗯？”太宰治轻抚矮脚狗的肚皮，像在安抚，“小狗想说什么？”

中也沉默了几秒。

“……手拿开。”

“不要。”太宰治反而把脸埋进中也肩后的衣料里，声音闷闷的，“比起小狗，中也更像猫，打人很疼，身上也香，不难闻。

“一派胡言……”

中也耳根红了。他想骂人，但身体被太宰治整个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太宰治的手臂横在他腰间，掌心贴着他腹部的绷带，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他胸口，拨弄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

“扣子没系好。”太宰治说，指尖蹭过锁骨，“会着凉。”

“热死了。”中也反驳，但声音有点虚。

“是吗？”太宰治的嘴唇贴上他腹部，“那中也的腹部怎么这么凉？”

中也浑身一颤。

太宰治低笑，气息全喷在那片皮肤上。他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嵌在中也身后，手臂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颈后，像大型犬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爱不释手。

病房里很安静。

晨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旋转。远处传来港口作业的隐约声响，货轮的汽笛，起重机的轰鸣，但这些声音都被墙壁和窗帘隔绝，变得模糊而遥远。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病床上交织。

橘发男人的低声呻吟，是黑发男人的致幻药，勾起那欲火。

中也的呼吸从一开始的紧绷，慢慢变得平缓。太宰治的掌心一直贴在他腹部的绷带上，热度持续渗透，疼痛确实在减轻。

不知过了多久，中也忽然开口：

“……你的肋骨。”

“嗯？”

“不疼吗？”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

“疼。”他承认，声音很轻，“所以中也别乱动，你一动我就会更疼。”

中也咬牙：“那你还不滚下去？”

“不要。”太宰治把脸埋得更深，“这样抱着中也，就没那么疼了，毕竟小狗体内还有我的东西呢。”

“……什么歪理。”

中也的耳根彻底红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太宰治也不再动作，只是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两人的身体在薄被下紧紧贴在一起，体温互相渗透，呼吸逐渐同步。

窗外光线完全照亮床铺的前一刻，太宰治拉高了被子，将两人都罩在里面。

黑暗中，他极轻地吻了吻中也的后颈。

“睡吧。”他说，“我在这儿。”

中也没回答。

但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覆上了太宰治环在他腰间的手。

十指交缠。

晨光彻底漫过窗台时，病房里的空气已经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太宰治的手指还停留在中也腹部的绷带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描摹着纱布边缘的轮廓。中也闭着眼，呼吸平缓。

“中也。”太宰治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干嘛。”

“绷带缠得太紧了。”

中也睁开眼，转头想瞪他，但太宰治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他动作一滞，又转回去：“紧点不好吗？防止伤口裂开。”

“不好。”太宰治的手指勾住绷带边缘，“会留印子。”

“谁在乎那种——”

话没说完。

太宰治的手指勾着绷带，轻轻一扯。

不是粗暴地撕开，而是缓慢地、故意地，将绷带从固定扣里抽出来。纱布一层层松开，露出底下已经结痂的伤口——从腰侧斜斜划到小腹的一道，不算深，但足够长。

中也呼吸一紧：“你……”

“我说过的吧。”太宰治打断他，指尖轻轻按在伤口旁的皮肤上，沿着那道痕迹缓慢下滑，“你的裙子要坏，也该是我来扯坏才对。”

他的指尖停在绷带最下端，勾住最后那截纱布。

“绷带也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轻轻一扯——

整条绷带松脱下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床单上。

中也的腹部完全暴露在晨光里。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但周围皮肤还泛着浅浅的红。太宰治的视线落在上面，看了很久，久到中也不自在地想拉被子盖上。

“别动。”太宰治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的掌心完全贴上了那道伤口。

温热的触感。

中也浑身一僵。

太宰治的掌心缓缓移动，从伤口上端滑到下端，动作轻得像在确认什么，又像某种暧昧的抚触。他的指尖在伤痕边缘轻轻打圈，一圈，又一圈。

“还疼吗？”他问。

“……不疼。”中也的声音有点哑。

“撒谎。”太宰治低笑，指尖在伤口最深处轻轻按了一下。

中也闷哼一声，抓住他的手：“你找死——”

“疼就说疼。”太宰治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却探进中也敞开的衬衫下摆，整个手掌贴在他腰侧，拇指在髋骨上缘轻轻摩挲，“中也总是这样，疼也不说，伤也不喊，好像喊了就会死一样。”

“闭嘴。”

“偏不。”太宰治的嘴唇贴上中也耳后，“我偏要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还是说……”他眨着无辜的眼神。

他的手沿着腰线往下滑了几寸。

“……这里更疼？”

中也猛地翻身，一把将太宰治按在病床上。动作牵动了伤口，他眉头皱紧，但手上的力道没松，整个人跨坐在他腰上。

“你他妈……”中也喘着气，宝蓝色的眼睛烧着火，“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了就拿你没办法？”

太宰治仰躺着，看着他，笑了。

“中也当然有办法。”他说，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眼神却肆无忌惮地扫过中也敞开的衬衫、裸露的腹部、还有因为用力而绷紧的手臂线条，“我只是在帮你检查伤势而已。”

“检查需要把手伸到我裤子里？！”

“我伸进去了吗？”太宰治无辜地眨眼，“我只是在腰上而已。中也是不是太敏感了？”

中也想揍他。

但太宰治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腹部那道伤。

“真的不疼？”他问，语气忽然认真了些。

中也动作一顿。

“……疼。”他终于承认，声音很轻，“但能忍。”

太宰治看了他几秒，然后缓缓坐起身。中也还跨坐在他腰上，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贴。

“不用忍。”太宰治说，双手捧住中也的脸，拇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在我这儿，不用忍。”

中也愣住了。

太宰治的吻落下来。

不是激烈的索取，而是很轻的触碰，像在确认什么。唇瓣相贴的瞬间，中也闭上了眼。

太宰治的舌尖舔过他下唇，然后温柔地探进去。中也的手慢慢松开他的衣领，转而抓住他的肩膀。吻逐渐加深，呼吸交错，晨光里尘埃缓慢旋转。

外明内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