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踏云疾驰,凛冽的风砸在脸上,颠簸的力道几乎要将池欢的五脏六腑颠得错位。
她脸色惨白如纸,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指尖死死抠着白鹿背上的锦垫,指节泛白到极致。
就在她快要被颠得脱力时,身侧的鹿童终于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揽,将她歪斜的身子强行摆正。
池欢呼~差点死掉
骤然舒展的姿态让池欢瞬间松了口气,可下一秒,浑身的血液便仿佛凝固了。
她整个人半倚在鹿童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连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都像鼓点似的,一下下砸在她的耳膜上,手臂还不经意地搭在他的膝头,触到一片冰凉的衣料,却烫得她指尖发麻。
池欢这样…靠得太近了!
脸颊“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她慌忙扭动身子,想往前挪一挪拉开距离,可白鹿背上的锦垫本就光滑。
她又从未骑过灵兽,脚下一滑,竟弄巧成拙地朝后倒去。
池欢!!!
“咚”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撞进鹿童怀里,两人瞬间贴得严丝合缝,连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腰间那抹紧实的线条。
池欢……好丢人
窘迫得让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手脚并用地往前挣,可慌乱中手一滑,非但没挪开,反而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一股清冽的麝香混着淡淡的仙泽气息,瞬间涌入鼻腔,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让她连思绪都变得混沌起来。
鹿童被这反复的、毫无防备的亲近搅得心神不宁。
他看得真切,这丫头并非有意招惹,纯粹是笨手笨脚的胡闹,可偏偏就是这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让他压抑了千年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漾开细碎却汹涌的涟漪。
鹿童果然是个惹事的妖孽。
他活了千年,终日与斩妖除魔、仙门算计为伴,心思早已被磨砺得冷硬如铁,从不容许旁人近身半步。
就连同为玉虚宫核心弟子的鹤童,也只能站在他身侧。
可今日,他却任由一个凡人丫头在他怀里乱蹭,甚至隐隐觉得,这温热的触感,竟让他有些贪恋。
握着缰绳的右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掌心因用力而沁出细汗,周身的仙力都跟着紊乱了几分。
可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庄严淡漠的模样,眉峰紧蹙,仿佛只是在忍耐一个麻烦的累赘,半点看不出心底的波澜。
身后的捕妖弟子们早已看呆了,目光黏在池欢身上,震惊、疑惑、探究交织在一起,却没人敢上前追问。
弟子大师兄最厌旁人近身,今日怎会带着一个凡人女子同行,还任由她这般亲近?
一个个在心底暗自揣测,却连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愿触大师兄的霉头。
就在池欢第三次险些从白鹿上滑下去时,鹿童终是忍无可忍,长臂一伸,牢牢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掌心触到那片柔软温热的肌肤,他指尖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一般,却又不受控制地微微用力。
指腹无意识地碾过细腻的腰侧软肉,连自己都惊觉这动作里藏着的、连他都未曾察觉的欲。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后,褪去了平日的清冷伪装。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与恶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鹿童“怎么?还没被审,便急着投怀送抱?”
池欢什么虎狼之词!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池欢脑子嗡嗡作响。
她的脸瞬间红得要滴血,像熟透的樱桃,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羞耻感像潮水般裹住她,让她浑身发烫。
她又羞又气,双手用力去推腰上的手,可鹿童的力道大得惊人,她拼尽全力,也只是徒劳。
那只手像铁钳似的,牢牢扣着她的腰,半分都推不开。
耳边鹿童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一次次扫过她的耳廓,让她浑身发麻,头晕目眩,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鹿童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因羞愤而水光潋滟的眼睛,眼底骤然掠过一丝惊艳。
他倒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凡人丫头,竟能有这般鲜活的模样。
不像仙门女子那般清冷疏离,也不像妖物那般艳丽。
反倒像株迎着阳光生长的白莲花,鲜活又倔强,轻易就能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鹿童哼~
心底的浮躁瞬间消散了大半,他久违地低笑出声,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笑声压得极轻,身后的弟子们全然听不见,唯有池欢,清晰地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混着笑声,尽数落在她的耳廓上。
积压的羞愤瞬间冲破了理智,池欢脑子一热,猛地转头,张嘴就朝着鹿童握着缰绳的手咬了下去!
鹿童!!!
鹿童浑身一震,眼底炸开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修行千年,仙力高深,别说凡人,就算是高阶妖物,也不敢轻易伤他。
可今日,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丫头咬了?
池欢哼,看你还敢不敢调笑我!
池欢得意地眯了眯眼,暗自庆幸自己的虎牙够尖,满心以为这一口下去,定能咬得他出血,也算报了之前被他百般刁难的仇!
可嘴里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血腥味,而是一股淡淡的甜意,温热的,带着清润的仙力。
顺着舌尖漫遍四肢百骸,连之前颠簸的疲惫和腰上的酸胀都消散了大半。
池欢咦?怎么甜甜的?
她忍不住好奇,试探着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嘴里的伤口。
几乎是在她舌尖落下的瞬间,鹿童猛地抬起另一只手,迅速扼住了她的下巴!
借力一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下颌骨被捏得发疼,池欢被迫松了口。
只能张着嘴,满眼控诉地瞪着他,眼眶泛红,眼底写满了“放手”二字,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鹿童“还敢舔?”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愠怒,有诧异,还有一丝连她都看不懂的燥热。
他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下颌,语气冷硬,却没了之前的杀意:
鹿童“我的血可不是让你拿来解馋的,老实点!”
说完,他松开扼着她下巴的手,将她柔软的身体轻轻推开,两人之间终于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鹿童低头看向自己的虎口处,那里留着一圈清晰的牙印,点点金色的血液缓缓渗出,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盯着那牙印,一时有些失神,若有所思。
他告诫自己,方才不过是一时兴起,被这凡人丫头刺激到了而已。
千年来,他双手沾满妖血,心思冷硬如铁,就连对鹤童那点隐晦的心思,也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争执与疏离中磨成了灰烬。
他曾隐晦地表明过心意,可鹤童从未回应,反而事事都要和他争个高低,久而久之,他便彻底收了心思,一心扑在斩妖除魔和仙门事务上。
至于今日的失控……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鹿童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不再去看手背上的牙印,嘴角微微下压。
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座悬浮在云端的白玉宫殿,周身的气息再次变得清冷淡漠。
仿佛刚才的亲昵与失控,都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池欢紧紧抓住白鹿背上的锦垫边缘,努力稳住自己的身躯,脸颊依旧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一件事,才能勉强压下心底的慌乱与羞赧。
池欢系统!你给我出来!
系统叮!宿主别慌,系统在呢~这就为您详细解说玉虚宫,助您完成任务!
系统玉虚宫乃是阐教圣地,由元始天尊亲自创立,是阐教弟子的驻扎之地。如今元始天尊正闭关编撰封神榜,宫中大小事务暂由大弟子无量仙翁接管。
池欢无量仙翁?
池欢心底猛地一沉——那个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糟老头子!
看似慈眉善目,实则城府深不可测,手段狠戾!
系统悄悄告诉宿主,无量仙翁也是您此次任务的主要关卡哦~只要能成功留在玉虚宫,就算完成任务啦!
池欢说得倒是轻巧!这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快给我个金手指救命!
系统宿主莫急~系统给您准备了保底措施,能保证您不会轻易丧命哒~
池欢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心怨念——这系统,简直就是个摆设!
她正愤愤不平的时候,鹿童突然伸手,一把将她从白鹿背上提了起来。
池欢吓得闭上眼,以为又要被狠狠扔下去,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落在了一片柔软的云团上,只是姿态有些狼狈。
她早已习惯了鹿童的粗暴,只能暗自撇了撇嘴,乖乖地站到他身边。
周遭传来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像针似的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池欢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不想刚到玉虚宫,就被人当成异类处置。
鹿童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顿了一瞬,又飞快移开,耳根竟掠过一丝极淡的红,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的白玉宫殿,鬼使神差地小声说了一句:
鹿童“到了,前面就是玉虚宫。”
池欢愣了一下,恍惚间觉得,他这句话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
像鹿童这样腹黑狠戾的神仙,怎么可能会温柔?一定是她刚才被颠得头晕了!
池欢玉虚宫?
她抬头望去,下一秒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得睁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只见一座巍峨壮观的白玉宫殿悬浮在云端,殿宇依山而建。
白玉堆砌所折射出流光溢彩,雕梁画栋上刻着龙凤呈祥的纹样,每一处细节都透着鬼斧神工的精巧。
翠玉雕成的仙鹤栩栩如生,振翅从宫殿上空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云雾缭绕间,整座宫殿宛如悬在天际,仙气袅袅。
池欢若是能留在这样美的地方……
池欢就算要面对鹿童和坏老头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池欢连忙摇摇头,美则美矣,可这里分明是个吃人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