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着你”

许念咽下嘴里的食物，还没想好怎么“补救”，坐在他身边的丁程鑫却先嗤笑了一声。

丁程鑫胳膊搭在许念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放松，闻言斜睨了刘耀文一眼，语气带着点调侃和了然：

丁程鑫“怎么？我们文哥还缺这一口鸡腿？刚才飞机餐我看你扒拉得挺香啊。”

他这话既是给许念解围，也是在逗刘耀文。

刘耀文被丁程鑫一说，耳根有点红，梗着脖子反驳：

刘耀文“我那是饿了！而且飞机餐真的不好吃！”

他嘴上硬气，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许念，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许念笑了笑，拿起一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然后伸长手臂，越过中间的桌子，直接递到了刘耀文嘴边。

声音带着点哄孩子的无奈笑意：

许念“文哥，赏脸吃一根？”

刘耀文见是他“亲手”喂到嘴边，眼睛唰地亮了，刚才那点小郁闷瞬间烟消云散，毫不犹豫地张嘴，嗷呜一口叼走了那根薯条。

嚼得嘎嘣脆，脸上重新扬起灿烂又傻气的笑容，含糊道：

刘耀文“谢谢念念哥！”

许念收回手，自己也顺手拿了根薯条，正蘸完番茄酱，手腕却忽然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那手修长干净，带着微凉的触感，动作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是马嘉祺。

他依旧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那双清亮的眼睛。

就这样握着许念的手腕，牵引着那根还带着许念指尖温度、沾着一点点番茄酱汁的薯条，送到了自己唇边。

然后，他微微低头，拉下口罩，就着许念的手，张开口，从容地、极其自然地咬下了那半截薯条。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这动作天经地义，毫无任何暧昧或刻意。

许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了一下，手指还维持着捏着薯条的姿势。

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马嘉祺温热的呼吸和嘴唇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他看到马嘉祺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帽檐下的眼睛似乎弯了一下，像是对薯条味道的认可，又像是对许念此刻呆愣表情的无声调侃。

许念眨了眨眼，回过神，心里那点因为刘耀文而起的、微小的“端水”意识瞬间上线。

许念“马哥也吃。”

他立刻说道，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个被拉着强迫投喂的人不是他。

收回手，动作进行到一半，许念又想起了什么，眼角的余光不出预料地瞥见了另一道视线。

坐在他另一边的丁程鑫，胳膊还搭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看似慵懒，但那落在他和马嘉祺之间互动上的目光，可一点都不“慵懒”。

眼神里带着点懒洋洋的审视，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像觉得有趣，又隐隐透着一丝“我看你什么时候想起我”的危险意味。

得，这位也不能落下。

许念的手在空中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然后，他手腕一转，改变了方向，直接拿了根新的薯条，送到了丁程鑫嘴边：

许念“丁哥也赏个脸？”

丁程鑫挑了挑眉，对于许念这种“批量处理”的态度似乎有点不满，但这并不妨碍他享受被投喂的乐趣。

他微微张嘴，没有像刘耀文那样急吼吼地叼走。

而是用牙齿轻轻咬住薯条的一端，然后一点一点，带着点故意的磨蹭和某种不言而喻的侵略性，将薯条从许念指尖“卷”进了自己嘴里。

过程中，他的舌尖甚至若有似无地碰到了许念的指尖。

许念手指一颤，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手。

丁程鑫像是恶作剧得逞，满意地嚼着薯条，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狡黠和得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更深的东西。

马嘉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握着矿泉水瓶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平静的表情，片刻后，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变化。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丝滚烫，许念不敢多想，默念了三遍“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我”。

低头，拿起自己的汉堡，狠狠咬了一大口，试图用食物来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

丁程鑫则心情颇好地又拿起许念那碗杨枝甘露，舀了一勺，这次是送进了自己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眯起了眼，像只餍足的狐狸。

机场广播适时响起，提醒他们前往登机口。

……

…………

头等舱的空间相对宽敞，座椅能调节成近乎平躺的姿势，对于刚刚经历了长途飞行的许念来说，是难得的休憩机会。

他闭着眼，指尖在光滑的触控面板上滑动，寻找着那个调节角度的图标。

大概是太困了，指尖的感知都有些迟钝。

他按了几下，感觉座椅没什么反应，反而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械启动的“嗡嗡”声。

他疑惑地睁开眼，侧头看去。

只见他和马嘉祺座位之间的隔板，正缓缓地、平稳地向上方升起。

马嘉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动静，他停下了整理的动作，转过头，目光落在许念还按在控制面板上的手指。

又抬眸看向许念，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挑起，眼神里带着清晰的疑问，无声地传达着一个意思：

马嘉祺“你干嘛？”

许念愣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大概是按错了，他想找调节椅背的按钮，却误触了升起隔板的开关。

隔板已经升到了半人高，将他与马嘉祺之间的视线和交流空间清晰地切割开来，形成了一小块独立而私密的区域。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许念能清晰地感觉到马嘉祺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那目光里除了疑问，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什么……难以形容，但绝不是高兴。

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连忙解释道：

许念“我按错了，想调节椅子的。”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再次去按控制面板，试图找到下降隔板的按钮。

隔板还在缓慢而坚定地继续上升，已经快要到顶了。

马嘉祺静静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

在隔板即将完全闭合、彻底隔绝两人视线的最后一瞬，许念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下降按钮，用力按了下去。

“嗡——”

机械声再次响起，隔板停下了上升的趋势，开始缓慢地下降。

许念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看向马嘉祺，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自己脸上，似乎一直在等他。

隔板降到与扶手齐平的位置，缓缓停止，重新恢复了开放的状态。

两人之间再次畅通无阻。

马嘉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透过机舱内低沉的噪音传来，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调子，听不出什么情绪：

马嘉祺“找到按钮了？”

许念被他问得耳根发热，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马嘉祺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侧身，倾过来一点，目光扫过许念座椅侧面的控制面板。

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一个图标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马嘉祺“椅子的调节按钮在这里。”

他平静地陈述，指尖在那按钮上停顿了一瞬，才收回去。

许念干巴巴地道谢，不敢再看马嘉祺，赶紧按照他指的位置按了下去。

许念“……谢谢。”

座椅终于如愿以偿地开始向后倾斜，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深邃，那目光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

就在许念觉得自己脸颊快要烧起来，准备硬着头皮再说点什么补救时，马嘉祺却忽然移开了视线，拿起手边的电子书，姿态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马嘉祺“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马嘉祺“睡吧。”

隔板就那样维持着完全降下的状态，将两个独立的座位空间，微妙地连接在了一起。

虽然依旧有物理的间隔，但视线和气息，却可以毫无阻碍地流淌。

许念却不在意地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过去了，重新裹紧毯子，闭上眼睛。

而他身侧的马嘉祺，翻动着电子书页，但目光却时不时地从电子书的屏幕上移开，落在他的身上。

【字数统计：27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