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多立刻有了动作。他快速调整了法阵外围几个符文的位置，又从手边取了一小撮青色的风元素结晶粉末，轻轻吹向金属球。粉末在触及球体表面金色纹路的瞬间，如同被吸引般融入其中。
紊乱被抚平了。
星柚感到一股柔和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拂过意识——那不是真实的物理之风，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引导和安抚。她下意识地朝温迪的方向瞥了一眼，诗人正对她眨眨眼。
“继续。”阿贝多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注入完成度百分之七十。稳定输出。”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星柚感到掌心一轻。金属球上的金光缓缓内敛，最终变成一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银球，只是表面那些纹路已经深深烙印，隐约流动着光泽。
“完成了。”阿贝多关闭炼金矩阵，拿起金属球，放在一个刻满测量刻度的底座上。仪器读数开始跳动。
“能量稳定性……优秀。与风之翼原生‘创生能’的共鸣率……百分之九十三点七。理论控制精度……”他快速计算，“可以达到毫秒级响应。”
星柚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出了层薄汗。这种精细控制比她平时随意创造要累得多。
阿贝多将控制核心嵌入一个提前打造好的、带有握把和调节旋钮的金属外壳中，然后连接到风之翼的骨架上。整个过程严谨得像在做外科手术。
“测试。”他将改装完毕的风之翼拿到实验室后方的小型风洞区——星柚第一次知道这里还有这种设施。
风洞启动，模拟气流吹拂。阿贝多握住控制手柄，缓缓转动旋钮。
风之翼展开。这一次，没有失控的嗡鸣和乱窜。翼面的弧度随着旋钮的调节平滑改变，气流被精准导引，甚至能做出小幅度的、稳定的自主偏航动作。
“成功了？”星柚眼睛一亮。
“基础功能验证通过。”阿贝多关闭风洞，但脸上没有太多喜悦，反而陷入思考，“不过……它太‘听话’了。”
“听话不好吗？”
“缺乏应对突发状况的智能。比如遭遇垂直气流、侧风冲击，或者使用者突然惊慌时，它只会僵硬地执行当前指令。”
阿贝多抚摸着风之翼的翼面，“真正的‘缰绳’，不仅要在人控制马时起效，更要在马受惊时，帮助人稳住局面。”
温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着那副风之翼，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它还缺一点……‘灵性’？”
“可以这么说。”阿贝多看向星柚，“你的‘创生能’本身带有某种模糊的意向性。也许下一次，我们可以在注入控制概念时，加入一些更抽象的意念，比如‘保护’‘适应’‘协同’。”
星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种将虚无缥缈的“意念”拆解成具体可操作的“概念”的过程，让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阿贝多将风之翼收起，忽然说：“你昨天的失控，并非全无价值。它证明了一点：你的能力，可以赋予非生命体以‘趋向性’。这是炼金术中极高深的领域。”
他的目光落在实验台角落一个未完成的人形陶偶上，声音很轻：“创造会趋向于‘生命’。而生命……总会渴望‘自由’与控制之间的平衡。”
星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陶偶只有粗略的轮廓，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奇异的、未完成的孤独感。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低低的嗡鸣。
温迪的琴弦在这时轻轻响了一声，一个清脆的音符跳出来，打破了寂静。
“那么，科学家先生，”诗人笑着说，“接下来，你们是要给这副翅膀注入‘灵魂’吗？”
阿贝多收回目光，转向星柚：“不。下一步，是让它学会‘倾听风的声音’。”
他拿起笔记：“明天继续。我们需要一些更特殊的材料——能记录风轨迹的‘回响水晶’，以及能承载复杂意念的‘梦之尘’。这些，图书馆的禁书区或许有记载。”
星柚感觉到，这场合作，正将她带入一个远比泡泡煎饼和彩虹喷泉更深邃、更奇妙的世界。
而阿贝多眼底那抹对“创造”本身的执着，让她隐约觉得，这场研究，对他来说，或许意义远不止一副风之翼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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