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退，轩王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炭火烧得极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映照着宋亚轩没什么血色的脸，和他眼中沉静的冷光。
洪源肃立在下方，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血腥气，他脚边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下巴被卸掉的黑衣人，眼神惊恐又绝望。
洪源“王爷，闯入者共十七人，毙十二人，俘五人，其中三人于被俘时即刻服毒自尽，只余这两人。”洪源的声音没有波澜，“此人经辨认，是景王府暗卫中的一名小头目。另一人正在由‘夜枭’审问，初步查明，他们是从王府东北角一处废弃排水暗道潜入，那里早年封堵不严，被人做了手脚。”
刘耀文坐在宋亚轩身侧，脸色铁青。他万没想到，景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派人夜闯王府夺药，简直肆无忌惮！他看着地上那黑衣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宋亚轩(宋亚轩听完禀报，目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语气平淡，却让跪着的人浑身一颤)：“景王倒是舍得下本钱。说吧，他还交代你们做什么？除了夺药，可还有别的指令？比如……对本王做点什么？”
那黑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惊恐地摇头，却因下巴被卸，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流下浑浊的涎水。
洪源上前，咔嚓一声将他的下巴合上，动作干脆利落。
万能人物“咳咳……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黑衣人一能说话，立刻磕头如捣蒜)，“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景王……景王只命我等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冰莲，若事不可为，则……则务必毁去！至于王爷……王爷您，景王并未明说，但曾暗示……若有机会，让王府更乱些才好……”
宋亚轩“乱些？”(宋亚轩轻轻重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了，本王若在此时‘病故’或再出‘意外’，这王府失了主心骨，冰莲又被毁，自然就乱了，他便可从容布置，将这轩王府的势力，一点点吞吃干净。真是好算计。”
刘耀文听得心头火起，更是一阵后怕。若他晚归几日，若洪源守护不力，后果不堪设想！他看向宋亚轩，只见对方依然平静，但那双眸子里凝结的寒冰，却比窗外的严冬更甚。
宋亚轩“带下去，仔细审，把知道的都掏出来。”(宋亚轩挥挥手)
洪源“是。”(提起那面如死灰的黑衣人，拖了出去)
刘耀文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刘耀文忍不住道：“亚轩，景王欺人太甚！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他这次失败，难保不会有下次！”
宋亚轩“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宋亚轩转动手腕上一串冰凉的玉珠，眼神幽深，“
宋亚轩耀文，你可知道，为何皇兄明知景王与我不和，甚至可能知晓当年旧事，却始终对他多有纵容？”
刘耀文一愣，摇了摇头。朝堂博弈，他向来懒得深究。
宋亚轩“因为景王掌管着京畿一部分防务，手中还有些兵权，更与几位边镇将领关系匪浅。皇兄要用他，也要防他，所以需要有人能牵制他，让他不敢妄动。”
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宋亚轩“而一个体弱多病、看似无威胁的弟弟，正是最好的人选。我若死了，或者彻底垮了，皇兄一时便找不到更合适的棋子来平衡景王，反而会让景王坐大。”
刘耀文恍然大悟，随即感到一阵齿冷。天家无亲，兄弟君臣之间，尽是算计与制衡。
宋亚轩“所以，景王这次动手，看似疯狂，实则也是试探。试探皇兄的底线，试探我的虚实。
宋亚轩(继续道)他若成功，除去心腹大患；他若失败，也不过是折损些死士，皇兄为了大局，多半也会将此事压下，不会真的重惩于他。”
刘耀文那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刘耀文不甘心)
宋亚轩办法自然有。(宋亚轩看向刘耀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既然敢伸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我们不必在明面上与他硬碰硬。”
他顿了顿，对候在门口的长青道
宋亚轩“长青，将今夜之事，原原本本，尤其是那名俘虏的口供，抄录一份，天亮后，悄悄送到京兆尹府衙的后门。记住，要‘悄悄’的，但也要让该知道的人，‘偶然’知道。”
长青(眼睛一亮)“王爷的意思是……”
宋亚轩“景王喜欢在暗处动手，我们便将他做的事，放到明处来。(宋亚轩淡淡道)
宋亚轩“京兆尹是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但他更怕京城出事，尤其怕涉及皇子王府的案子在他辖下闹大。拿到这份东西，他必定坐立难安。就算他不敢直接捅到御前，也必会想方设法将风声透给皇兄，或者……透给与景王不睦的几位御史。
刘耀文明白了。这是阳谋。不直接告发，却将把柄递到第三方手里，逼得景王不得不花费力气去捂盖子，去应对来自皇帝和其他政敌的猜忌和压力。如此一来，他短时间内必定焦头烂额，难以再对轩王府下手。
宋亚轩“另外，”(宋亚轩对刘耀文道)“明日你伤势若好些，不妨去拜访一下你父亲的老部下，如今的兵部侍郎李大人。不必提今夜之事，只叙旧即可。景王在军中的那点关系，也是时候让人知道，永宁侯府的小侯爷，与轩王府，是一条心。”
刘耀文(刘耀文重重点头)“我明白！”
敲山震虎，合纵连横。宋亚轩虽深居简出，但显然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更懂得如何借力打力。
宋亚轩“还有，”
宋亚轩最后对长青吩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宋亚轩告诉药庐那边，一切照旧，加紧炼制。另外，给洪源和今夜所有出力的护卫、影卫，加倍赏赐。王府的安稳，靠他们了。”
长青“是，王爷！”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一场暗袭，引发了更深层面的交锋。而宋亚轩，这位久病的王爷，终于开始展露他隐藏多年的锋芒与手腕。
刘耀文看着烛光下他沉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骄傲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的亚轩，从来都不是需要被小心呵护的琉璃盏，而是敛翅已久的凤，终将翱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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