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淮再也装不下去醉酒,方才几人剑拔弩张,只差没真大打出手。她忙起身,一抬头目光便落在青桑身上。
“这位便是青桑姑娘吧?那日在九霄城,我和狗爹走得急,没能见着你。今日一瞧,果然是难得的美人胚子。”
“小神医过誉了,你这般灵动模样,亦是美人一个。”青桑笑着回话,眼底含着笑意。
“怎么,装看不见我?”苏昌河打趣她。
“你个坏坯子,哼。”白鹤淮瞪了他一眼,拉着青桑进了亭子内。
这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格外投契。
那边苏昌河与苏暮雨也坐在池边的茶几前,商议眠龙剑的秘密。
青桑和白鹤淮聊的正欢喜,白鹤淮就听见苏昌河摊着双手,带着点无奈的语气对苏暮雨说道。
“是钱啊,苏暮雨!”
“钱?”这个字瞬间勾住了白鹤淮的心神,财迷属性彻底爆发,她起身往两人跟前凑了凑,眼睛都亮了。
“什么钱?算我一个,能听听不?”
青桑见她这副急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苏暮雨也无奈摇头,眼底却藏着纵容的笑意。
苏昌河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说了半天正事,苏暮雨傻傻的啥也不知,就你耳朵最灵,却只装得下‘钱’字!”
青桑目光扫过两人,“是在说眠龙剑里的那把钥匙吧。”
“暗河那么多年的钱财都不在驻地,那还能在哪?”苏昌河看向那把钥匙,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暮雨,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自然是这黄泉当铺。”
“黄泉当铺?”白鹤淮猛地睁大眼睛,满是震惊地追问,“江湖中最神秘的当铺?”
“嗯。”苏昌河点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水。
一旁的苏暮雨垂眸沉默,指尖在袖中轻轻攥紧,片刻后抬眼道:“那我们动身吧。”
“这就要走啊?”白鹤淮脸上的神色瞬间淡了几分,语气里藏不住失落。
“那你在南安城的日子,在今夜就结束了。”苏昌河扫了眼院中的景致,对苏暮雨说道。
“本就是幻梦一场,总会结束的。”苏暮雨缓缓开口,声音里有着些许落寞。
“唉!”苏昌河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沾湿了唇角。
“走之前,我有礼物送你。”青桑往前半步,视线落在苏暮雨身上。
“青桑姑娘为何要送我礼物?”苏暮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
“彼岸的核心成员都有,包括小神医。”青桑说罢,目光转向一旁的白鹤淮,带着几分温和。
“我也有?”白鹤淮立刻指着自己,眼睛亮了起来。
“嗯。”青桑点点头,指尖已泛起微光。
“你们都落后了许多,七刀叔和青羊雪薇还有雨墨他们都已经练了快一月了。”
苏昌河重新倒了杯酒,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自得,“当然,我也练得更久。”
“需要练?是秘籍吧!”白鹤淮瞬间反应过来,语气无比肯定。
“不错。”青桑抬手,几本泛着古朴纹路的秘籍稳稳出现在她手中。
“你主修剑法,这是我逍遥观剑修的秘籍,《驭雷破宙》是心法,你先观这本学会引气入体,领悟剑意,再修这《剑落惊雷》和绝技《虹天万剑》。”她将秘籍递向苏暮雨,眼神认真。
青桑又抬起另一只手,两个莹白的药瓶凭空出现:“引气入体后每七日服下一颗大还丹,能祝你更快修炼入门。相信以你的天赋,引气入体应当不出几日,而剑意,怕是你心中已有雏形。”
“大还丹…”白鹤淮惊得眼眸圆睁,声音都有些发颤,“道门传说中已经失传的,单闻药味就能吊住生机的奇药!”
“不错。”苏昌河在旁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这——这就是。”白鹤淮颤抖着手指着青桑手中的药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小神医,这里也有你的份。”青桑笑着递过一瓶药。
白鹤淮急忙接过,迫不及待打开瓶盖轻嗅,随即喜上眉梢:“果然是!谢谢青桑姐姐!”
“你俩还不一定谁大呢,这就叫上姐姐了。”苏昌河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白鹤淮听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苏暮雨双手接过秘籍,郑重道:“多谢青桑姑娘,我会好好修炼,不负馈赠。”
“先别急着谢,还有一样东西要送你。”青桑话音落,掌心已凝出一柄长剑,“权当谢你这些年陪着阿昌,也谢你当年数次救他性命。”
那剑一现身便自带清光,剑身修长如流瀑,剑格处覆着羽白装饰,舒展的弧度恰似仙鹤振翅,衬着黑纹卷曲如墨云,剑鞘是水墨般的黑白渐变,表面波纹纹理顺着鞘身蜿蜒,握在手中像拢了半幅水墨山水。
苏暮雨接过长剑,指尖抚过剑格的羽纹,眼尾微扬:“仙品之器,未出鞘便已有清灵之气。”
“这剑也太好看了吧!”白鹤淮探身看向苏暮雨手中的剑,眼眸明亮。
“此剑可有名字?”苏暮雨抬眸问青桑。
“既赠了你,名字便由你定。”青桑笑意浅浅。
苏暮雨转腕将剑在掌心轻托,看向满眼艳羡的白鹤淮,“小神医帮这剑取个名如何?”
“我?”白鹤淮指了指自己,尾音都飘了起来。
“嗯,你。”苏暮雨颔首。
白鹤淮盯着剑格处的那片羽白看了两息,忽然拍手:“你看这剑格像不像一只白鹤敛着翅膀?不如叫‘鹤羽’?”她说着仰头,眼里裹着雀跃的光。
“好,就叫鹤羽。”苏暮雨扬唇笑开,指尖顺着剑鞘的波纹轻扶,肯定了这名字。
一旁的青桑与苏昌河并肩站着,视线落向两人时,嘴角都噙着浅淡的笑意。
苏暮雨余光瞥见,耳尖悄悄红了几分。
白鹤淮也后知后觉地对上两人的目光,慌忙咳了两声,手忙脚乱地往后退,“那个,我晒在院中的药还没收!我先去收药!”
话音未落,人已踩着裙摆慌慌张张跑远了。
苏暮雨握着鹤羽剑,指尖轻抵剑鞘,郑重向青桑抱拳颔首,“还是要多谢青桑姑娘,这秘籍、奇药与宝剑皆是稀世之物,暮雨定不负姑娘这份心意。”
“别总姑娘姑娘地唤,叫我青桑就好。”青桑摆了摆手,眼底漾着浅笑。
“好,谢谢青桑。”苏暮雨弯了弯唇角,目光扫向内院方向,“我去帮小神医收药。”说罢便提步追着白鹤淮的身影去了。
青桑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轻声感慨:“真好。”
“好什么好?”苏昌河往她肩上一倚,语气带着点不服气,“这俩人凑一起连句敞亮话都没有,到现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暧昧,我要是苏暮雨,早就重拳出击,把小神医稳稳拿下了。”说着还扬了扬拳头。
青桑侧过头,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你懂什么”的无奈。
苏昌河瞬间偃旗息鼓,立刻直起身站好,语气软了下来,“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我也没说你错了,你急着认什么错?”青桑又白了他一眼,转身便向内院走。
“那就好,那就好。”苏昌河连忙跟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走了两步,他追上青桑,倒着往后边退边问她,“青桑,我和苏暮雨今夜就动身去寻黄泉当铺,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了。”青桑停下脚步,指尖拂过院角的花枝,“我和小神医留在南安,照看着这药馆。”
“这样也好。”苏昌河点了点头,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此行还不知要遇到多少波折,你留在这也能少些奔波。”
正说着,苏暮雨已从内院走了出来,背后背着他的伞,“我们出发吧,昌河。”
“鹤羽剑呢?”苏昌河好奇问他。
“此行又不为打架,只是去黄泉当铺而已,再者,我还未修炼入门,用鹤羽剑有些大材小用。”苏暮雨出口解释。
“行吧,那我们早去早回。”苏昌河转头对青桑道别,眼神里藏着点期待,“那我走了啊,青桑。”
“去吧。”青桑只淡淡点头,没再多说。
苏昌河还盼着她能多叮嘱两句,却见青桑已转身朝内院走,背影渐渐隐入门后。他心里泛起一丝失落,这可是她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要分开数日。
“再见。”他对着门内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就在这时,青桑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门内传出来:“早去早回。”
苏昌河瞬间眼睛亮了,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语气里满是欢喜,“好!我肯定早点回来。”
两人转身离去,院门外的脚步声渐远,门后的白鹤淮才跟着青桑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鹤羽剑。
“你刚刚明明回应了苏昌河,还特意让他早去早回——”白鹤淮忽然停下脚步,眼神里满是探究,“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青桑侧过头看她,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白鹤淮望着她坦然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指尖轻轻划过鹤羽剑剑格上的仙鹤,含糊道:“没、没什么。”
沉默片刻,她垂眸看着地面,声音轻得像叹气:“方才我跟苏暮雨说,南安不是一场幻梦,是他此行的终点……”语气里满是落寞。
“你们明明把彼此互相放在心上,为何不把心意说开?”青桑看着她这副模样,直接开口点破。
“谁、谁跟他互相喜欢了!”白鹤淮猛地抬头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连自己都没了底气,耳尖悄悄泛红。
“你处处担心他,还告诉他南安是他的归宿,有人在等他,这不是喜欢是什么?”青桑追问,眼神更显疑惑,“况且你连面对他都不敢,非要等他走了才敢从门后出来。”
白鹤淮被说得哑口无言,顿了顿突然抬眼反问:“你不也一样?你让苏昌河早去早回,不也躲在门后不敢见他,等他走了才出来?”
“我也……”青桑刚要反驳,忽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蜷起。
方才听到苏昌河道别时,她确实下意识躲在了门后,连直面他的勇气都没有。她望着院门外空荡荡的路,神色渐渐变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