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卜卦之法多样，姑娘想选哪一种？”

“测字。”青桑抬手欲写“昌”字，指尖却似有自主意识，落纸时竟成了“离”。

“离……”齐天尘捻须沉吟，“字面上是分离之意，且暗藏凶兆。但作为八卦之一的离卦，属火属日，又含光明之象。”

“他名阿昌，‘昌’字，倒确实有光明顺遂的寓意。”

“《易经》中离卦九三爻辞云：‘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九四爻辞亦言：‘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不过六五爻辞却有转机：‘出涕沱若，戚嗟若，吉。’”

“国师的意思是，阿昌虽会逢大凶，最终却能得吉果？”

“卜算本就是求个心安，算不得高深，只能窥得大概。但总的来说，姑娘这位朋友或会历经诸多磨难，结局或许……终归是好的。”

青桑听罢，紧绷的肩头微微松弛，似是松了口气。

“多谢国师。只要他还活着，便好。”话落，她又暗自懊恼——自己还是没习惯这游戏人物的设定，背包里明明藏着不少装备，当初怎么没早拿给阿昌？

齐天尘瞧出她虽松了气，眉宇间仍绕着几分自责，便问道：“敢问青桑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青桑回过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我也说不清。只是心里总隐隐不安，好像我只是暂时来这世上，早晚还是要回去的。”说罢，她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

“姑娘吉人天相，不必过忧。”齐天尘说着，为她添满了茶水。

“国师可知，阿昌大概在哪个方向？我想……先去寻他。”

“精确方位难测，只能算出个大概。青桑姑娘或许可以试着沿河找找。”

“多谢国师。”青桑起身行礼，转身告辞。

身形随逍遥术一动，再睁眼时，她已站在天启城外的官道上。

“沿河找？”她喃喃自语，“虽不是我原来的世界，可国土风貌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地名不同罢了。有大河的地方……不就是南方么？难道阿昌是被人顺着运河拐去江南了？”

心念既定，青桑便循着运河水道，一路往南寻去。

可她此刻不过十多岁，自小被家人送进逍遥观修行，哪里知晓这世间除了地面上交错纵横的明河，还有藏在地下不见天日的暗河。

而此时，通往西南八别城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疾驰而过。马背上的黑衣男子身后，还驮着两个昏迷的孩子，一大一小，正是阿昌与阿离。

二人已被暗河的杀手擒住，正被送往西南道的暗河据点。

据点外，另一名黑衣男子迎了上来，见了马背上的孩子便问：“师兄，这是新抓的无名者？”

“算不上‘抓’，是我在路上从旁人手里捡来的。”马上男子翻身落地，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这大的资质极好，为了救他弟弟，当场露了极高的武道天赋，最适合进炼炉。我怕耽误了时辰，路上把其他孩子都交给后面谢家的探子，连着跑断两匹马的腿，才赶过来。”

“师兄辛苦了，我这就带他们回暗河。”

“这两个小子先中了迷药，后来我又给他们下了慕家的蛛毒，能让人一直昏睡。回去后让宗门医师先解了毒，尤其是这个大的——我很看好他，但愿他能记着我苏家的恩情，将来能闯过鬼哭渊，成我苏家的‘鬼’。”

“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