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昭是被一阵饭菜的香气勾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看见林曜已经穿戴整齐，正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煎蛋和两杯牛奶。
“醒了？洗漱，吃饭。”林曜的语气平淡，仿佛昨晚那句“最不想失去的人”只是林昭的幻觉。
林昭“嗯”了一声，闷头吃饭。餐桌上安静得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响。他偷偷抬眼瞄了瞄林曜，对方正专注地切着煎蛋，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又疏离。
“今天放学后，去图书馆。”林曜忽然开口。 林昭手一抖，叉子差点掉在地上：“去图书馆干嘛？我又没作业。” “月考成绩出来了。”林曜放下刀叉，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年级倒数第十，数学38分。爸很担心。” 林昭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他最讨厌别人提他的成绩，尤其是林曜——年级第一的林曜。
“我考多少分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想上清华北大！”他把叉子往桌上一摔，起身就要走，“我不吃啦！” “林昭。”林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不去也行，那我跟爸说，以后你的零花钱减半，手机没收，周末不准出门。” “你——！”林昭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现在是这个家的长子，凭爸出门前把管教你这件事交给了我。”林曜站起身，收拾他的碗筷，“你自己选，是乖乖去图书馆补习，还是接受惩罚。”
林昭看着他利落的背影，咬碎了牙。他恨死这种感觉了，明明自己是校霸，却偏偏拿这个沉稳到可怕的“哥哥”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响，林昭就被沈砚拦住了。
“又要去图书馆？”沈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转着一支笔，语气带着点调侃，“听说林学霸亲自给你补习？”
林昭翻了个白眼：“别提了，烦死了。他以为他是谁啊，管东管西的。”
“他不是你哥嘛。”沈砚淡淡地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远处——林曜正站在教室门口，安静地等他。 林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莫名一紧。他压低声音对沈砚说：“沈砚，你说……他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拖油瓶，给他丢人？” 沈砚停下转笔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林昭，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太在乎你了？”
“在乎？”林昭嗤笑一声，“在乎我会天天逼我学习？在乎我会限制我自由？” “那你觉得，他在乎你的方式应该是什么？”沈砚反问，“像周然对林曜那样，天天喊着‘大佬带飞’，还是像你那些‘兄弟’一样，拉着你打架逃课？”
林昭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在乎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护着他，不让人欺负他。就像沈砚，上次被高年级的堵了，是他冲上去把人打跑的。可林曜……林曜的方式，好像从来都不是这样。
“走了，再不去图书馆，你哥该发火了。”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林昭回头，看见林曜正朝他走来，眉头微蹙。
“沈砚跟你说了什么？”林曜问。 “没什么。”林昭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有些混乱的眼神，“走吧走吧，去图书馆，行了吧！”
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林昭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草稿纸被他涂得乱七八糟。
“这题这么难吗？”他小声抱怨，“老师上课根本没讲过！”
“这是上周竞赛班的内容。”林曜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流畅地划过，“你要是上课不睡觉，或许能听到。” “你——！”林昭刚想发火，看见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他偷偷瞄了瞄林曜的草稿纸，上面的解题步骤清晰得像印刷体，连辅助线都画得一丝不苟。他忽然觉得有点泄气。他们之间的差距，好像不仅仅是成绩，而是整个世界。 “这一步，辅助线应该这么画。”林曜忽然伸手，拿过他的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条线，“你看，这样是不是就简单了？”
林曜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了。 “哦……哦！”他赶紧抽回手，假装专注地看题，“好像是简单了点。”
林曜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讲解：“接下来，用这个公式……” 林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发烫的耳朵上，还有林曜刚才碰过他的那只手上。他偷偷抬眼，看见林曜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嘴唇好像有点干。
林昭猛地摇头，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他一定是被这破题给折磨疯了，才会去注意林曜的嘴唇！ “听懂了吗？”林曜讲完，抬头看他。 “啊？哦……听、听懂了！”林昭胡乱点头。 林曜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草稿纸，沉默了两秒，忽然叹了口气。
“林昭，”他放柔了声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管你？” 林昭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我……”他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你好像特别嫌弃我，觉得我笨，给你丢人。” “我没有。”林曜打断他，目光认真而坚定，“林昭，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 “后悔？” “后悔现在没有努力，后悔以后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后悔……”林曜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后悔没有抓住眼前的人。”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林昭几乎没听清。 “你说什么？”他问。
“没什么。”林曜移开视线，耳根处却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继续做题。” 林昭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他拿起笔，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这一次，他竟然真的把那道题做出来了。 “我做出来了！”他兴奋地把草稿纸推到林曜面前，“你看！” 林曜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嗯，不错。” 得到他的夸奖，林昭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忽然觉得，被林曜管着，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晚上回到家，林昭主动拿出作业本，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林曜从浴室出来，看见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问。
“怎么？我就不能好好学习了？”林昭没好气地说，却把作业本往他那边推了推，“这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 林曜走过去，拿起笔，开始讲解。林昭仰着头看他，灯光下，林曜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专注而温柔。 林昭忽然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他不知道的是，林曜也正想着同样的事情。他怕自己再这样纵容下去，会忍不住打破那层名为“兄弟”的隔阂，把眼前这个炸毛的少年，真正地拥入怀中。
自习室的灯光下，两个少年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操场上的喧嚣，却吹不散这方寸之间的宁静。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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