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霜易感期的风波悄然平息,仿佛只是一场深夜的小插曲。但阮羽笙明显感觉到,姐姐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目光更深沉,也更灼热,像是蛰伏的火焰,总在不经意间燎过她的皮肤,让她心跳失序。
而阮霜对她的保护,也愈发严密。除了学校和老宅,几乎不允许她单独去任何地方。起初阮羽笙觉得是姐姐担心她的安全,乖乖听话,可次数多了,心里难免有些憋闷。
“姐姐,下周学校组织去郊外写生,我可以去吗?”这天晚饭时,阮羽笙小心翼翼地问,手里的勺子搅着碗里的汤。
阮霜正低头看着文件,闻言抬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郊外?太远了,不安全。”
“可是……大家都去啊。”阮羽笙有些失落,“老师说那里的枫叶很漂亮,是写生的好地方。”她从很小就喜欢画画,尤其喜欢描摹自然景色,这次机会对她来说很难得。
阮霜看着妹妹耷拉下来的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她确实不放心让笙笙去那么远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趁机作祟?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把笙笙永远关在笼子里。
“多少人去?有老师跟着吗?”阮霜问,语气缓和了些。
“有两个老师带队,三十多个同学呢!”阮羽笙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会住在农家乐,很安全的!”
阮霜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权衡。最终,她点了点头:“可以去。但我会让保镖跟着,就在附近,不会打扰你们。”
“谢谢姐姐!”阮羽笙惊喜地欢呼起来,放下勺子扑过去抱住阮霜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姐姐你最好了!”
柔软的唇瓣擦过脸颊,带着温热的触感和淡淡的茉莉香,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阮霜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漏了一拍,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她能清晰地闻到笙笙颈间散发的omega信息素,比平时更加浓郁,带着一丝甜意,勾得她alpha的本能蠢蠢欲动。尤其是在经历过易感期后,这种吸引力几乎难以抗拒。
“好了,吃饭吧。”阮霜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动声色地推开妹妹,语气恢复了平静,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
阮羽笙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开心地坐回座位,小口小口地扒着饭,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看着妹妹雀跃的样子,阮霜的心情也柔和了许多。或许,让她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也好。只要有她在,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周末很快到了。阮羽笙背着画板,穿着米色的风衣,像只快乐的小鸟,跟在老师和同学身后上了大巴车。阮霜站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旁,看着她上车,直到大巴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对身边的保镖吩咐:“盯紧点,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是,阮总。”
回到公司,阮霜却有些心神不宁。审批文件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开视频会议时,也会突然走神,脑海里全是笙笙笑起来的样子。
林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上一杯温水:“阮总,要不……您下午去看看?”
阮霜抬眼,眼底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随即恢复平静:“不用。”
话虽如此,下午三点,她还是让司机调转了方向,朝着郊外的方向开去。
农家乐坐落在一片枫树林边,红得似火的枫叶漫山遍野,美得像一幅画。阮霜的车停在不远处的隐蔽角落,她没有靠近,只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
透过车窗,她看到阮羽笙正坐在一棵巨大的枫树下,认真地画着画。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侧脸的轮廓柔和而温暖。偶尔有同学凑过去看她的画,她会笑着讲解,眉眼弯弯,像盛满了星光。
那是阮霜从未见过的、属于阮羽笙的鲜活和热闹。她像一株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的茉莉,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阮霜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看到妹妹开心的欣慰,又有一丝隐秘的失落。原来笙笙离开她,也能过得这么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生走到阮羽笙身边,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她,两人说了几句话,男生笑着挠了挠头,阮羽笙也笑了起来,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那一瞬间,阮霜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她认得那个男生,是笙笙同班的同学,叫顾言,是个等级不高alpha,家境不错,性格温和,据说在学校里很受女生欢迎。
一个alpha靠近她的笙笙,还让她笑了?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属于顶级alpha的占有欲像野草一样疯长。阮霜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黑魔术玫瑰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在车厢里弥漫,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自家老板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要吃人。
“阮总……”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
“开车。”阮霜的声音冷得像冰,“去农家乐门口等着。”
“是。”
车子缓缓开到农家乐门口停下。阮霜坐在车里,目光死死盯着那棵枫树的方向,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冲出去,将靠近她猎物的“入侵者”撕成碎片。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偏激,很不正常。顾言只是笙笙的同学,她们之间可能没什么。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想到有其他人觊觎笙笙,觊觎属于她的茉莉香,她就恨不得将所有靠近的人都驱逐出去。
笙笙是她的,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她一个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写生结束了,学生们陆续往农家乐走。阮羽笙和顾言走在一起,手里拿着画,还在说着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
阮霜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身形高挑,气场强大,站在那里,仿佛自带一层寒冰结界。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阮羽笙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跟顾言说了声“再见”,快步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阮霜的声音平淡,目光却越过她,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言。
顾言被那眼神一扫,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像是被什么危险的动物盯上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阮羽笙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开心地拉着阮霜的胳膊:“姐姐你看,我画的画!”
阮霜低头看向她手里的画板,画上是一片绚烂的枫树林,色彩明快,充满了生机。她的目光柔和了些:“画得很好。”
“真的吗?”阮羽笙笑得更开心了,“顾言说我进步很大呢!”
提到顾言,阮霜的脸色又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将阮羽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
“啊?可是我们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阮羽笙有些不情愿。
“篝火晚会有什么意思?”阮霜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家里有张妈做的糖醋排骨,比这里的农家菜好吃。”
她很少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阮羽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好吧,那我们回家吃糖醋排骨!”
看着妹妹毫不犹豫地选择跟自己走,阮霜心里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满足感。
她牵着阮羽笙的手,转身走向轿车,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顾言一眼,仿佛他只是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
车子驶离农家乐,阮羽笙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枫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顾言啊?”
阮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平淡:“不认识。”
“可是你刚才看他的眼神好凶哦。”阮羽笙小声说。
阮霜沉默了片刻,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认真:“笙笙,离他远点。”
“为什么呀?”阮羽笙不解,“顾言人很好的,还经常帮我……”
“没有为什么。”阮霜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听我的,没错。”
她不会告诉笙笙,顾言看她的眼神里,有着和她一样的、想要占有她的欲望。那种眼神,让她厌恶,更让她警惕。
阮羽笙看着姐姐严肃的样子,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听姐姐的。”
看到她乖巧的样子,阮霜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恢复了温柔:“乖。”
车子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和黑魔术玫瑰香。阮霜看着身边哼着歌的妹妹,心里暗暗发誓。
无论是谁,都不能把笙笙从她身边抢走。
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