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晶石回廊里回荡,沉重,带着未消的余怒。她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拐进了一条通往观测台的僻静支廊。廊柱的阴影里,早已伫立着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
狮子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纪夙谕(狮子座)听够了?
阴影中的天蝎缓缓走出半步,脸孔依旧隐在昏暗里,只有声音清晰传来,像冰锥滴落。
苏羡烛(天蝎座)够?一场互相推诿、毫无结果的吵闹,有什么可听?倒是你,居然忍住了没掀了那张桌子。
狮子冷笑一声,鎏金色的眸子在昏暗中灼灼发亮。
纪夙谕(狮子座)掀桌子?然后让那个躲在暗处的老鼠笑得更开心?省省吧。倒是你,天蝎宫主,你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你的‘眼睛’和‘耳朵’,不是向来最灵么。
苏羡烛(天蝎座)灵?灵到能看透人心?能看透那张永远挂着假笑的脸后面,是不是在算计着把所有人都放上天平称量?还是看透那个永远望向窗外、仿佛随时会化作一阵风消失的家伙,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
苏羡烛(天蝎座)或者……看透我们自己?毕竟,能接触到‘星穹之息’的,只有我们。每个人都有理由,每个人都有能力。比如,我们伟大的处女座,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星宫‘秩序’还不够完美,需要一场彻底的崩塌来重建?
狮子猛地转过身,盯着阴影。
纪夙谕(狮子座)收起你那套挑拨。她现在还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魄力。
苏羡烛(天蝎座)魄力?那谁有?你?我?还是那个脑子里只有数据和最优解、连情感都能当成冗余项处理的摩羯?她若是觉得拿走核心、让一切推倒重来是‘最优解’,你看她会不会眨一下眼。
廊道尽头传来轻微的、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摩羯。她手里拿着数据板,屏幕的微光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她走到近前,目光扫过狮子和阴影中的天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解清朔(摩羯座)争吵结束了?效率低下。我初步分析了能量失窃前后七十二个标准时内,所有宫域的能量波动记录和个体轨迹。
纪夙谕(狮子座)说结果。
解清朔(摩羯座)没有直接证据。能量消失的方式……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种攻击或窃取模型。它更像是从规则层面被‘允许’或‘忽略’了。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对星穹之息的底层架构了解远超我们认知,要么……其能力特质本身就与‘规则’或‘存在’密切相关。
苏羡烛(天蝎座)说人话。你觉得谁最可疑?
解清朔(摩羯座)从能力特质推测,水瓶、双子、处女,可能性靠前。从动机和利益变动模型分析,所有人都是变量。我个人建议,优先监控近期行为模式出现显著偏差、或对现有平衡表现出明显不满的个体。
纪夙谕(狮子座)比如?
解清朔(摩羯座)比如,热衷于打破常规、对‘实验’抱有异常热情的水瓶;情绪与行为越发难以预测、似乎乐见混乱的双子;以及……(她看了一眼狮子)任何试图大幅改变现有力量格局的人。
狮子眯起了眼睛。
天蝎则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嘲意的嗤笑。
苏羡烛(天蝎座)真是周全。等于没说。不过……‘乐见混乱’?这倒让我想起,开会时,有个人可是从头到尾,眼里都闪着看戏般的光呢。
三人都沉默了。回廊里只剩下地底深处传来的、永不间断的微弱能量嗡鸣。
站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三人也决定离开了。离开之前,狮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阴影处。她知道,那里不止天蝎一个人。
虞归暝(蛇夫座)……
阴影处的那双眼睛从容的移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
观星台边缘
这里离“星穹之息”原本所在的共鸣之间已很遥远,但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核心力量缺失后,整个星宫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慌的虚弱感。风很大,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射手靠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下方无尽翻涌的、此刻显得格外黯淡的星云,手里习惯性地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来的、边缘磨损的旧钱币。钱币在她指间跳跃,反射着远处残存星辰的微光。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轻盈,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是双子。她手里居然还端着一小杯不知从哪弄来的、冒着热气的饮料,脸上带着她那标志性的、仿佛对一切都充满兴趣的笑容。
江星蔓(双子座)哟,一个人在这儿吹风?品味这……末日般的宁静?
射手没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陆栖寻(射手座)宁静?底下吵得快炸了,这也算宁静?
双子踱到她身边,也靠着栏杆,抿了一口饮料。
江星蔓(双子座)就是因为底下吵,这儿才显得宁静嘛。你看,多壮观。碎了,乱了,大家都在猜,在怕,在互相咬……比一潭死水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射手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总是显得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此刻映着破碎的星云,深处却平静得可怕。
陆栖寻(射手座)你觉得……有意思?
双子歪着头,笑容天真:
江星蔓(双子座)不然呢?难道像他们那样,愁眉苦脸,互相怀疑,就能把东西变回来?既然变不回来,为什么不享受过程?
射手转回头,继续望着虚空,手指一弹,那枚钱币高高飞起,又稳稳落回掌心。
陆栖寻(射手座)享受……过程。偷走东西的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享受这种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同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乐趣?
双子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瞬,但立刻又灿烂起来。
江星蔓(双子座)哇,你这个想法更刺激!不过……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
江星蔓(双子座)你觉得,真有这样的人吗?在我们中间?会是谁呢?是那个整天板着脸教训人的?还是那个冷冰冰只会算数的?或者是……某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最不起眼的?
射手捏紧了手中的钱币,金属边缘硌着掌心。
陆栖寻(射手座)谁知道呢。也许每个人都有另一张脸,连自己都没看清的脸。又或者……偷走它的人,根本不在乎我们怎么想,也不在乎星宫会不会塌。他/她只是……单纯地想看看,没了这块最重要的基石,这座华丽的宫殿,到底多久才会彻底垮掉。这难道不是……最伟大的魔术吗?让东西消失,然后,静静等待结局。
双子看着她,眼中的兴趣更浓了,仿佛在打量一件新奇的艺术品。
江星蔓(双子座)有趣的见解。你总是能想到些……和别人不一样的角度。
射手不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钱币再次弹起。这一次,她没有去接。钱币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坠向下方的星云深渊,瞬间被吞没,连一点回声都没有。
就像消失的“星穹之息”一样。
————————————————————————
水瓶的实验室外
这里堆满了各种正在运行或废弃的仪器,能量管线像藤蔓般缠绕,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奇特化学试剂的味道。实验室的门紧闭,但侧面的观察窗透出变幻不定的微光。
天秤静静地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走廊里,姿态依然优雅,脸上却没了惯常的完美笑容,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思索。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袖口精致的刺绣上轻轻划过。
双鱼从另一个方向走来,怀里抱着她的七弦琴,脚步轻盈得像猫。她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仿佛沉浸在某种哀伤旋律中的神情,看到天秤,微微颔首。
百里闻歌(双鱼座)你也来找她?
时浅徵(天秤座)只是路过,顺便想想。你觉得……会是她吗?
双鱼轻轻拨动一根琴弦,发出一个幽微的、不确定的音。
百里闻歌(双鱼座)她的心思,像最深的海沟,我们谁又能真正看清呢?她只对‘原理’和‘未知’感兴趣。‘星穹之息’对她而言,或许是这宇宙间最极致的‘未知’样本……为了‘了解’而做出任何事,都不奇怪。
时浅徵(天秤座)为了‘了解’,不惜毁掉我们所有人立足的根基?
双鱼抬起眼,那双总是氤氲着水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锐利的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百里闻歌(双鱼座)也许在她看来,我们,连同这座星宫,也不过是宏大实验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需要被清除的‘误差’。谁说得准呢?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滑开一道缝隙,一股冷冽的、带着奇异芬芳的气流涌出。水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似乎刚完成某个阶段性的观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残留着一丝专注后的疲惫与……兴奋?
看到门外的天秤和双鱼,她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们,那眼神不像在看同僚,更像在观察两个有趣的、会自主移动的复杂现象。
安雪见(水瓶座)有事?还是……终于决定来参观我的最新观测结果?关于核心缺失后,边界力场的衰减速率,以及由此引发的局部规则扭曲,数据非常……美妙。
她的用词让天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时浅徵(天秤座)暂时没有这个心情,水瓶宫主。我们只是……有些困惑,想听听你的看法。关于失窃。
水瓶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简单。
安雪见(水瓶座)看法?它是怎么被拿走的?这才是关键。手法,原理。至于谁拿的……
她耸耸肩。
安雪见(水瓶座)动机无非几种:占有、毁灭、研究,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更私人化的目的。锁定手法,就能缩小范围。需要我共享目前的排除分析数据吗?
双鱼柔声开口:
百里闻歌(双鱼座)或许,拿走它的人,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理解呢。
水瓶看向她,歪了歪头,这次,她眼底的兴趣明显浓了一些。
安雪见(水瓶座)一个有趣的变量。非理性,情感驱动,难以预测……这倒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更有观测价值了。谢谢提醒。
她说完,似乎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门又无声地合拢,将内外再次隔绝。
天秤和双鱼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廊道里只剩下实验室仪器低沉的嗡鸣,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仿佛星宫本身正在缓慢裂开的、细碎而遥远的声响。
猜忌如同剧毒的藤蔓,在沉默与机锋之间,悄然滋生,缠绕在每一个曾经象征荣耀的星座之上。而那个真正的窃星者,或许正藏身于这弥漫的毒雾之中,静静聆听着这一切。
————————————————————————
作者哎呀,我不行了,事实上,我已经快写到第十章了……
作者但我真的没时间码上来……
作者这个破学校爱谁上谁上吧……
作者到底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大半夜的还在写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