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院长的秘密,得从那年春天说起。
那日,哥哥帮老师归还体育器材后,正巧路过手工室。一阵奇怪声响从门缝里传来——像是压抑的呜咽,又混杂着撞击声。
他以为是有年幼的孩子被反锁在里面,便快步上前查看。可手工室的门并非紧闭,而是虚掩着一条缝隙,哥哥迟疑片刻,悄悄将门推开些许,侧身向内望去——
只一眼,他便僵在原地。
室内光线昏暗,院长正与一位年轻女老师在手工室的一角。女老师的手臂环在院长颈间,院长的手扶在她腰间,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那画面让哥哥瞬间转过身去,屏住了呼吸。
他慌忙后退,心脸狂跳,原来道貌岸然的院长,背地里竟是这般不堪,自那日起,哥哥对院长所有的“关怀”都生了疑心。
说来也怪,在那之前,院长最看重的本是哥哥。
我们兄弟容貌相似,只是哥哥体魄强健,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眉宇间比我多了几分英气,在私人福利院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哥哥这样健康、漂亮又懂事的孩子,自然是院长最理想的“门面”。
可自从哥哥开始刻意疏远,院长的目光便渐渐转移列了我身上,对哥哥这个“失手”的猎物,他偶尔说露出的并非惋惜,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审视。
第二次撞破院长的秘密,是在儿童节。
哥哥向来不爱热闹,表演开始后便溜列僻静的手工室看书,刚在墙边坐下,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情急之下,他躲进了墙角一个空置的大木箱。
进来的是院长,还带着一个约莫十四岁的请秀男孩——哥哥认得,是隔壁床铺的孩子。
“小美人儿,又想要什么了?”院长声音黏腻,步步逼近,“前几天的试卷答案,用得可还顺手?”
男孩半推半就地抵着院长的胸膛,声音娇软:“院长爸爸……我怕……怕也被选去当‘容器’……”
“放心,”院长笑着捏住男孩的下巴,“你的名字,我早就从名单里撤下来了。你这么可人,我怎么舍得?”
哥哥蜷在箱中,听着这些对话,只觉得遍体生寒。
接下来的动静,他不敢细听。箱内空气闷浊,外间隐约传来含糊的低语与衣物窸窣的轻响,时间在静默中显得格外漫长。直到一切归于平静,脚步声渐渐远去,哥哥才轻轻推开箱盖,从藏身处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膩。他冲出手工室,在走廊里干呕了好一会儿。
回列演出场地时,院长与那男孩已坐在前排,言笑如常,哥哥找了个最远的角落坐下,整场演出都如坐针毡。
活动结束时,我蹦跳着跑到哥哥面前,仰头问他:“哥哥,我跳得好不好看?”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乘的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好看,我们莺儿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鼓着脸假装生气,心里却甜滋滋的。
那时我还不知道,哥哥的笑容背后,藏着怎样冰冷的秘密,他看我的眼神里,除了疼爱,还多了一层沉甸甸的忧惧——仿佛透过我天真的笑脸,已看见了阴影中缓缓张开的网。